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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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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的眷恋与重构

日期: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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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04版:读书       上一篇    下一篇

  吴锦妫

  翻开徐惠林的《家在太湖西复西》,仿佛跟着作者踏上了一场返乡之旅。这部收录了20多篇佳作的散文集,既是他散文艺术的总结,更满溢着他对故土的深情及对现实的忧思,字里行间皆是动人的温度与深刻的思考,让人读后久久难忘。

  乡土记忆:藏在细节里的岁月回甘

  徐惠林的文字里,江南浙北的乡土是鲜活的。他以细腻笔触勾勒出少年时的乡村生活,那些具体可感的意象,成了打开记忆的钥匙。《求学路上(四题)》中,“送饭”“扫盲班”“铝制饭盒”等场景,将上世纪80年代乡村学子的求学日常娓娓道来,没有刻意渲染,却满是真情。读着这些文字,仿佛能看到炊烟袅袅的村庄里,孩童背着书包奔跑的身影,感受到那份纯粹的求学热忱。

  他笔下的乡村,不仅有田园牧歌的美好,也有生活的艰辛。上坊头大舅的遭遇令人揪心——曾是震旦大学学子,却因家境被发配劳改,归来后神情木讷,满心苦楚无处诉说。但徐惠林没有沉溺于悲伤,而是以平静的心态回望,更多地留存下乡村的真诚与淳朴:邻里相助的温暖、田间劳作的踏实、少年追逐梦想的勇敢。这种对乡土的复杂情感,让记忆更显真实,也让读者在回味中懂得,乡村不仅是地理坐标,更是精神的根脉。他强调年轻一代应体味稼穑之苦,不忘农业古国的文明之根,这份对乡土价值的坚守,在当下更显珍贵。

  现实忧思:知识分子的良知与担当

  作为一位有情怀的作家,徐惠林并未止步于回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现实,字里行间满是忧患意识与责任担当。他在《代后记》中提出“生活是水,艺术是云”,用现实主义的创作主张,书写对自然与社会的关切。

  在《渔在江南》里,他先描绘少年时捕鱼的乐趣:用木脚盆捕川鲦鱼、用钓钩钓鲫鱼、搭网捕鱼,这些场景充满生活气息,尽显江南水乡的灵动。可笔锋一转,他痛批当下“电瓶捕鱼”“竭泽而渔”的乱象,感叹乡村生态被破坏,字里行间满是惋惜与痛心。这种对环保的关注,不是空洞的呼吁,而是源于对故土的深爱。

  《求医记》更是直戳现实痛点。作者讲述自己因眼疾辗转多地求医的经历,揭露医疗界乱象,对比往昔乡村医生的无私奉献,满是对现实的诘问。这份敢于说真话、关注民生的态度,尽显知识分子的良知。他渴望构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状态,如《打枣》中,枣树成了作者的知己,人与自然的交融充满诗意,那是他对美好生存状态的向往。

  艺术魅力:真实与匠心织就的文字之美

  《家在太湖西复西》的动人,还源于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徐惠林不赞同散文大肆虚构,坚持“非虚构为基,想象为盐”的创作理念。书中诸多作品如《稼穑》《上坊头大舅》等,都融入了他的亲身经历,真实的素材让文字更有力量,而适度的想象又为故事增添了韵味,就像在现实的菜肴中撒了盐,愈发醇厚。

  他对待人物与事件秉持客观立场,不偏不倚。如《有关匪盗的那些乡野往事》中,评价太湖周边“湖匪”时,没有简单地贴标签,而是认为他们“呈现出的人性本色、质地,有多重色谱的娇艳迷离”,对“湖匪”刘九命与保长“金鲶鱼”的描写,充满文学张力,让读者看到了人性的复杂。

  此外,他的叙事手法也颇具特色。受传统白话小说影响,许多散文开头会“宕开一笔”,如《渔在江南》以“老人与海”引入,再转入江南捕鱼故事,既增添了趣味性,又让叙事更富层次。流畅诗意的语言,时而诙谐、时而深沉,让每一篇散文都如一杯香茗,韵味绵长。 徐惠林笔下的太湖西岸,既有岁月的回甘,也有现实的叩问。《家在太湖西复西》不仅是一部散文集,更是一面镜子,照见乡土的价值、现实的问题与人性的美好。它让我们懂得,要守护好心中的 “故土”,更要以良知面对现实,这份触动,会一直留在读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