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克存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是古代文人高士的一种优雅生活仪式感,也是高雅情趣的一种具象化艺术展现。
清代萧抡谓在《读书有所见作》中说:“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清爽。”于古代高雅文人而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古代文人读书,不择时,不择地,春夏秋冬皆适宜,在案上读、在枕上读、在马上读、在草堂读、在林中读,在舟中亦读,全都高雅,全都惬意。
明代张路的《游船读书图》和蒋嵩的《渔舟读书图》,就生动描绘和展现了古人泛舟读书的好时光,惬意、悠然、闲适,别有一番风趣。
《游船读书图》和《渔舟读书图》,二者均入编《明画全集》,现分别藏于荣宝斋、故宫博物院。前者描绘的是文士于山水之间泛舟垂钓,读书吟诗的闲逸场景。画面中,一叶小舟泊于岸边,船篷上覆盖一层薄薄的落雪,船中文士笼袖而坐,笔墨纸砚摆在面前,身旁一瓶新开的梅花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香气,船头架着钓竿,静待鱼儿上钩。河岸边,另有一人抱着一坛酒示意船中文人,大有几分“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风雅凸显。一江两岸,是皑皑雪景,偶有枯槎突出,远处寒山,若隐若现,天空乌云,倒影江面,水天一色。后者《渔舟读书图》,画中远山隐隐,薄雾蒙蒙,近处杂树丛生,水境开阔,一叶扁舟自芦苇深处荡出,舟身斜插一具绕线轮钓竿。篙人奋力撑舟,雅士端坐舟尾,手不释卷,忘我疾读,如痴如醉。
《游船读书图》和《渔舟读书图》,两者均出自浙派画家之手。张路是明代中期浙派名家,其画作承继南宋院体风格,但笔墨却十分奔放。绘《游船读书图》,他用富于动势的创作手法,通过简单的不多的几种物象,刻画出了一位冬日寄情山水,爱梅喜读、嗜书好诗的文士形象。作品主题与古代文人的精神追求息息相关,此作将读书与游船结合,不仅体现了古人沉浸自然的修身养性,也展现了古代文人崇尚读书明志的生活理念。后者《渔舟读书图》之画家蒋嵩,亦是浙派晚期画家代表,该图之创作,采用了深远构图法,取景动静兼得,用笔迅疾,以浓淡墨色渲染明暗,绘图行水上。舟中雅士静坐读书,情境生动,引人入胜。生动描摹了文人寄身山水又神游书卷,于悠悠天地间、烟波浩渺上,自在捧卷而读的惬意时光。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游船读书图》和《渔舟读书图》,二者画境皆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意相通,这不仅是古人的智慧,也是他们留给我们后人的宝贵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