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彭妙艳老师相识,大概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候揭阳撤县建市不久,我在榕城区委办公室工作,彭老师在东山办事处工作。记得在那个时候,他的文章就经常在《中国青年报》《南方周末》等全国报刊发表,有冯苗延等多个笔名。是时,经民间文艺家黄月哲牵针引线,来往甚密,无论年龄,常一起喝茶聊天,谈风论月,煮酒高歌,不亦悦乎。
后来彭老师调在揭阳市委组织部负责电教工作期间,于公于私,也有交集;至揭阳市文化局任文物管理科科长,以市文管办名义创办《揭阳文物》四开彩印小报。同为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我以《整治古城应尊重民意》为题投稿,虽与彭主编主旨不同,却在2003年第二期的报纸一版头条刊发,标题下的作者署名更是变大字号加粗字体,比其他文章更加显眼,而他自己不同观点的文章则放在并不显眼的版面位置。与此同时,还加了编者按语:春宇先生关于保护名城的意见,不失为一家之言,尽管其中某些提法,如“旧城改造”,如“许多崭新的楼宇不时在老市区拔地而起,有的还成为新的景观,这是值得称许和发扬的”等等,与本报编者的观点有着较大出入,我们还是一字不易地刊登了,目的是引发大家对如何有效地保护名城、保护文物提出见解,以供决策的人们参考。报纸出版后,收到了样报还有稿酬。这件事让我十分感动,彭主编大公无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形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写作的道路上,彭老师不愧是我的良师益友。彭老师是揭阳市作家协会第一届副主席,2002年他推荐我加入揭阳市作协时,秘书长郑永东还以为我早已是会员了。彭老师还让我填写揭阳市散文诗学会的会员表,那时候觉得文学很神秘,门槛高,自认为水平不够不敢参加,只有感谢他的一片好意。彭老师对后生的鼓励溢之言表,关爱有加,铭记于心。彭妙艳、郑永东是揭阳市青年文学协会第一、二届会长,在他们的引领和推荐下,我当选为第三届副会长,有机会为协会和会员做了一些有意义的文事,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2011年,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温暖》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彭老师在给我写的《因文而生,因文而升》评论文章中提到:“看到新秀正欲脱颖而出,援以推举之力,这是上了年纪作者的责任。这些逐渐淡化了尘世烟火气的追忆与诉说,演化成超越世俗和功利的曼妙华章。”我心里知道老师是有意拔高的,字里行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也使我对后来的文学创作充满了无限信心。2017年,我的第二本散文集《温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彭老师又给我写了《温度的营造与把控》,认为:“体现了作家在与时俱进、砥砺前行,而没有沉浸于取得的成就上而不自拔,这就值得继续为之鼓劲。作家在具体的运作中,有着明显的以传统为主干,融合现代元素以使之更为鲜活丰茂的努力,这就很有可观之表达效果了。”这些评论文章先后在省作家协会的《新世纪文坛》和《汕头日报》《揭阳日报》《揭阳文艺》等报刊发表;这些评价不仅对我的文学创作给予了极大的鼓舞,也因为彭老师的名气和妙评,让更多的读者对我的文章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更广的理解。
彭老师的粤东文化工程院,我去过好多次,那里也是文人墨客经常雅聚的地方。彭老师不少精彩绝伦的文章,就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发往各地报刊,遍地开花,深入人心的。2012年彭老师退休后,继续不遗余力推广地方传统文化。我们乡村的《玉浦乡志》《玉浦黄氏族谱》《玉浦风情》等书籍,都离不开彭老师的悉心指导和亲力亲为。他不厌其烦地收集大量资料,把我的诗文、摄影、简介、经历,统统收进了村志,成为占有最多页面的幸运者。
2018年,榕城区作家协会换届,本人当选为副主席。作为作协顾问的彭老师因到福建开展文化交流活动,未能出席仍发来贺诗:东湖夏里集群贤,怀瑾握瑜各领前。古邑当年文学盛,诗坛此日阵容强。传承尚有佳篇在,缔造毋忘重任悬。现实先锋皆可试,两溪明月一番天。
因工作关系,我于2016年至2021年,派驻梅州市五华县中洞村参加了二轮精准扶贫工作。其间,我多次邀请彭老师深入山区采风指导,开展潮客文化交流,惜于种种原因,终未成行。2021年扶贫结束后,我把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第三版散文集《温润:一位扶贫干部的人文情怀》送给彭老师批评时,他也答应给我写评论,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2022年,我与海生兄数次电话、微信联系彭老师登门拜访,均回复出门在外,终未能晤面。
与彭老师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22年初。作为揭阳市作协第一届副主席的彭妙艳跟第二届主席贺益明、第三届副主席陈海生一起,我们四人到埔田吃了一餐全鱼夜宴。我们共同回顾了揭阳建市三十年来本地文学创作的成就和不足,对未来的发展走势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回家路上,彭老师还分享其通过出租自有铺面异地租用文化工程院的成功经验。
2022年秋天的某个日子,微信圈里突然传出彭老师去世的消息,许多文友迟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个时候我确实也感到很意外,时至今日都不敢相信,那个文采飞扬、胸怀宽广、幽默健谈的彭老师会离开我们。遗憾未能与彭老师见上最后一面,今借用他的诗句为题,让这份情意成为永久的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