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市潮阳区铜盂镇铜钵盂村,是闻名遐迩的“名人古村”。近期,当地正在对仁记巷进行文旅建设,计划建设英歌文化广场和潮汕建筑群展览区。在建筑群展览区,展示了和铜钵盂有关的古名人塑像及生平介绍。其中,设于资政第的中国女诗人郭真顺塑像特别引人注目,她是一位老寿星,享年125岁;她又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女诗人,曾以一首诗劝退官兵入村征剿;她一生淡泊,隐居乡野,却培养出三位出息的儿子,因教子有方,被民间誉为“贤母”,朱元璋旌表其为“郭氏贤母”,并在潮阳棉城为其造坊建庙塑像。
神仙眷侣隐乡居 教子有方美名扬
郭真顺是铜钵盂五世祖郭仰勋后裔,郭仰勋移居揭阳龙溪都(今属潮州市潮安县)郭陇村,郭真顺1312年就出生在这里。郭氏世代书香,父亲任教谕,是潮州知名学者,郭真顺自幼受到良好家庭教育,读书过目不忘,青年时已通晓经史、诸子百家、诗文词赋,尤其擅长古诗。
郭真顺在元朝末年嫁给了潮州府潮阳县城西处士周瑶。周瑶和她一样是个学识渊博却淡泊名利的文人,虽曾中举却选择不出仕,在元末的乱世中和郭真顺一起隐居田园,自耕自乐,读书育儿,被称为“海滨冀子”。
婚后郭真顺一直居住在潮阳乡下,一心培育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不负所望,先后成才。长子周碏任栖霞县令;次子周砺,任增城教谕;三子周矿举名儒第一,官至河南布政司参议。
在潮阳,一直流传着郭真顺教子成名的轶事。据说,其三儿子周矿科考点为榜眼,主考官觉得他“文章秀逸,文笔娟丽,似有闺阁妩媚”,觉得很奇妙,就告诉了皇帝朱元璋,朱元璋于是问周矿的老师是谁,周矿告诉皇帝,因自幼家贫,没能从师,都是自己的母亲郭氏所教。朱元璋听后称赞郭真顺“真贤母也”,遂封赠她为“郭氏贤母”,并为其立了牌坊。教子有方的郭真顺,在民间也被誉为“贤母”。
智谋助夫避祸端 作诗救下全寨人
民国冼玉清《广东女子艺文考》中记载,郭真顺性格宁静平逸,淡泊功利,虽出生乡村僻野,但眼界颇高,不仅能言善辩,且胆识过人,豪气挺拔。元明交替之际,她以智谋助夫避祸,并作诗劝退明将俞良辅,保全溪头寨免遭兵燹的故事至今流传。
元朝末年,郭真顺夫妻俩避居乡村时,村里一群年轻人正想以联络守望、保卫乡村为名啸聚举义,听说周瑶是个有学识的长者,想推举他为首领,周瑶无法推却,回家告诉了郭真顺。郭真顺觉得那帮青年人“骁桀自用,其气方盛,势皆不能为人下”,如果答应了恐容易招来祸端,于是向他们称丈夫突发疾病,辞掉了首领职位。这群年轻人于是别立首领,不久因意见不一致,首领竟遭他们杀害。周瑶幸免于难,很是佩服郭真顺有先见之明。
身处乱世,村民喜欢囤积粮食以防战乱。但郭真顺却劝丈夫不要积存余粮,还专门纺制了很多绳索。一开始别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有一次盗贼到寨里抢劫,各家积存的粮食都被洗劫一空,郭真顺让丈夫用绳索绑住自己和儿子,再自行捆缚,假装成已被洗劫过的形状,然后趁机逃脱。
他们逃到当时的潮州府潮阳县溪头寨(今属汕头市潮南区)。不久后元朝灭亡,明朝在潮州置兴化卫,任俞良辅为兴化卫指挥。当时尽管潮州和各县均已归附明朝,但在广大农村和山区,仍有不少自立门户者还没有归顺。
明洪武四年(1371年),俞良辅奉旨率领数千精兵从潮州出发,深入各地征讨残存反明势力。大军所到之处,因很难分清是良民还是匪患,经常大规模屠杀。由于溪头寨较为偏僻,寨里人还没有归附,当然成为俞良辅军队的目标之一。眼看对溪头寨的征剿就要开始了,危急关头,年已60岁的郭真顺作了《上指挥俞良辅引》一诗,在大军入寨时递交俞良辅。“……去岁壶阳戍守时,下车爱民如爱儿。壶山苍苍壶水碧,父老至今歌咏之。欲为将军纪勋绩,天家自有如椽笔。但嘱壶民歌太平,磨崖勒尽寒山石。”这首七言律诗赞扬俞良辅高风亮节、爱民如子,竭力表明溪头寨人没有反对朝廷的举动。俞良辅看过诗作,感慨“此贤妇所居,其民必驯”,遂下令退兵,使溪头寨躲过被诛夷之劫。郭真顺诗文退兵的事迹,为后世所传颂。
长寿诗人留佳作 奇女事迹入史籍
郭真顺堪称中国古代最长寿的女诗人,其传奇故事流传数百年,仍是文史界的一段佳话。她一生所作诗词汇编有《梅花集》,但已经失传,留存至今只有18首诗。
其中有两首最为有名。一首就是劝退官兵的《上指挥俞良辅引》,全诗三十二句,言词既委婉又恳切,一下子感动了俞良辅,化兵燹于无形。另一首是《归宁自序》,作这首诗时她已经120岁,丈夫、儿子都早已不在人世,但她还很康健。孙子们陪她回去探望娘家,她诗兴沛然,用质朴的笔触,精心描绘出一幅幅宁静的乡村画景:“天甲年来度二周,暮桑榆景雪盈头。五经立业儒家雅,三子成名壮成酬。乔梓有光联俎豆,柏舟无憾泛横流。阶前兰玉森森秀,斑采扶来到首邱。”
关于这位传奇女诗人,史籍多有记载,如明《潮阳县志》卷之十三《列女传·郭真顺》,《潮州府志》卷六《郭真顺传》等等。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国人名大词典》中,郭真顺被列为中国古代著名女诗人之一,她的名字与西汉的班昭、东汉的蔡文姬、宋朝的李清照等才女并列。
本报记者 许玉璇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