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泽礽
时光没有秘密,过往结成一个个含羞的蓓蕾,待你用探询的目光柔柔抚去,她便一一绽开。知名作家刘心武在暮年时回望过去,将一生中的所遇、所感和着时光酿制,成为醇熟的酒。
细品这本《也曾隔窗窥新月》,酒中有巴金的慨叹、冰心的爱护、周汝昌的高尚、汪曾祺的悠哉、叶圣陶的谦恭……前辈们一一登场,是耳提面命的细酌;酒中有王小波的真诚、林斤澜的肯定、王蒙的创新、宗璞的文气、卢新华的冒险……同代人的推心置腹,是酣畅淋漓的痛饮。
书中一章谈到作者与王小波的相处,读来感慨不已。偶然读到《黄金时代》,刘心武竟欲罢不能,一心想要作者王小波的联系方式,疯狂之举宛如追星族。而“业余作者”王小波应他要求上门交流时,将他吓了一跳——高、丑、凶。但仅仅两杯茶过后,作者就由惊吓转为赞美,因为他发现了眼前“丑人”拥有着优美的灵魂。二人的交流坦率得令人莞尔,作者坦承:“你写得实在好。不可以这样好!你让我嫉妒!”王小波则很重视这份嫉妒。作为“谈伴”,二人有聊不尽的话题,如“信仰”“生命”“性”,在交谈间获得心灵的震颤、思维的碰撞。在王小波意外去世后,初见时的那顿“美酒”,仍令知己刘心武难以忘怀。如此戏剧性的相遇,加之真挚动人的交流,堪称一段文坛佳话,令我艳羡。
对作者刘心武来说,生命历程中值得铭记的,宛如新月,熠熠地悬在中天之上,而他则是隔窗窥月之人。我却觉得,“窥月者”又何止他一人,也有翻开书卷的我们。文学大家谈文学、写作、漫游、饮酒、作画,人生中的点滴小事似乎随岁月轮转而销声匿迹。实则不然,当事人没有遗忘,我们也不会遗忘。或许你喜欢巴金、周汝昌、丁玲等大师的文学作品,或许你想了解王小波、郁风、孙维世等人不为人所注意的另一面,或许你对文坛的某个作家颇感兴趣……你的诸多“或许”都能从中收获精彩回答。《也曾隔窗窥新月》一书,呈沧桑之变,现精魂之美,在作者的娓娓讲述中,一个个活在历史或当下的文人,便也纷纷向你举杯,邀你再续文缘。
点点滴滴的酒,就是淅淅沥沥的温情,刘心武与55位文坛名宿的往事或细致或新奇地结撰于此,酒香不绝,温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