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脚是十九世纪初期至1979年间活跃于中国闽粤侨乡的专职人员,负责徒步传送海外华侨的汇款和家书(侨批)至侨眷手中,并收集回执作为凭证。闽粤方言中“批”指代书信,“脚”象征奔波传递,批脚也叫“派批员”或“批客”。
在抗战时期,地下党员以批脚、侨汇员的身份为掩护,为我党传递情报;爱国华侨通过侨批局,为党组织的活动秘密筹集资金;海外华侨的捐款,通过侨批局进入国内。
1946年,就职于澄海振盛兴批局的曾天松因批脚人手不够,便向批馆引荐了他的堂弟——曾天远。曾天远1921年出生于泰国一个华侨家庭,6岁被父母送回家乡澄海渡头村。1939年2月,曾天远在道南小学读6年级,学校的中共地下党组织发现他思想进步、积极上进,便发展他加入中国共产党。
考虑到批脚的工作有利于掩护地下交通员的工作,党组织在听取了曾天远的汇报后便发展曾天远为地下秘密革命者。于是,曾天远就以分批的名义为党和人民做地下工作,一边挨家挨户派送侨批,一边积极传递情报和资金。“批脚”成为了他在外人面前的伪装。曾天远为人诚实,能吃苦,很快留得忠诚可靠、敢于承担的口碑。由于澄海侨眷众多,曾天远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澄海的每个乡村。
曾天远每星期送一次侨批到澄海县城及附近,其余时间就在家里种田、捕鱼。有时候组织上会派人来跟他联络,当外人问起时,他便推说是他在城里的侨户,来乡下联系买谷,从未暴露过身份。曾天远行动的主阵地——澄海渡头村,依傍韩江,对面就是潮安县。曾天远利用其特殊位置,在传递情报的同时,也帮助了不少地下党员通过韩江水路及时转移,逃脱险境,助力地下交通工作。
国民党反动派对侨批局的审查也颇为严格,这让曾天远的秘密革命活动变得极为危险,不定期的审查使曾天远每次行动都如走在刀锋上,永远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临。好在曾天远机智谨慎,严格遵守党组织纪律,以振盛兴批馆和曾天远为重要节点的秘密情报线,直到潮汕地区解放都没有被敌人发现和破坏;即使中途被党组织叛徒曝光澄海郊区一带共产党员活跃,存在一条秘密交通线,特务们也始终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因此,曾天远承担的秘密情报线一直发挥着作用,直到革命取得胜利。
新中国成立后,曾天远先后担任渡头村第一任农委会主任、上华区区长、澄海县检察院检察长等职务。直到1982年,才在澄海县总工会离休。
一纸侨批,于潮汕百姓而言,是生命线;于国家而言,是海外赤子爱国情怀的书写。
不行不义之举,不谋不义之财。在潮汕,大多数像曾天远这样的批脚,生活清贫,待遇低微,而送批的时候,他们却又“腰缠万贯”,有时带在身上派送的现金多达几万元,但他们从来没有侵吞过海外侨批的批款,也没有丢失过侨批。他们家贫不失信,坚守道德底线。批馆和批脚信守对华侨和侨眷的承诺,真心做到一笔不漏。
“红色批脚”曾天远的故事,在潮汕侨批史上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值得人们永久铭记。“他们选择以侨批局为掩护,利用‘批脚’身份传递情报,彰显了中共地下党员过人的胆识和聪明才智。”汕头侨批文物馆首任馆长王炜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