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卉迎新序 梅花是故知

梅花香飘梅花乡（吴腾江　摄）

●刘礼达

岁寒梅花开。梅花是我们梅州市的市花。几年前，《梅州日报》文化公园版邀请嘉应学院汤克勤教授开设“梅州诗人与梅花”专栏，连载了20多期的文章，后来并结集成《吾州亦是梅花国》一书。自此，当我读到家乡先贤的诗作时，便会比较留意他们笔下关于梅花的诗句。

梅花是高洁的象征，不少人的名字里就带有“梅”，也为历代文人骚客所吟咏。广东大埔籍的抗日名将罗卓英虽戎马一生，却热衷于诗词创作，从弱冠之年直到逝世，笔耕不辍，著有《狮崖集》《北蹄草》《南桨吟》《层云集》《呼江吸海楼诗》《回园诗存》等。作为一代儒将，他的笔下也出现不少关于梅花的诗句。

罗卓英，字尤青，号慈威，国民党陆军上将，1896年出生于大埔百侯曲滩宜洋坪，后过继给湖寮岭下村的叔父，1961年病逝于台湾。他的诗词造诣高，上学时，尤其在大埔中学的时候便常常吟诵诗词，出口成章。那时他以“作英”为名发表文章，后来，因客家话“作英”和“卓英”同音，且“卓英”更为大气，于是就改名为卓英。

“梅花端的种梅州”，梅州地区自古盛产梅花，有“梅花乡”“梅花国”之美誉。罗卓英早期的作品，诗风清丽，文辞优美，对故乡的梅多有吟咏，如这首写于民国四年（1915）初春的《山城四时咏》:“百卉迎新序，梅花是故知。春来明发意，又放去年枝。”岁回律转，万物生长，梅花像往年一样尽情绽放，带来生机。透过这首诗，我们仿佛看到100多年前，梅花盛开在山城里的迷人景象。同时期的《梦中咏梅》:“冰魂雪影月婆娑，三弄真成婉转歌。修到孤山和靖妇，几人清福比侬多。”可见其对梅的喜爱。

梅早已是一种文化符号，深入人心。梅县、梅江、梅潭河、梅硿古道……在梅州，一些地名及河流也与梅密切相关。“松风谡谡送飞泉，下有江滩百尺喧。流到梅花潭转静，云停月入伴龙眼。”罗卓英的这首《梅潭》，再现了百年前大埔梅潭河的秀丽景色。“薪尽何因佛火传，偶留鸿爪又三年。梅花修到如来地，石洞掀开小有天。”而这首《再访梅石寺》则描写了百年前，寺庙前种植梅花之景。

时光流转，怀揣救国图强梦想的青年罗卓英离开故乡，他在异乡又邂逅了许多梅花。话说“邓尉梅花甲天下”，在苏州邓尉山观赏梅花后，罗卓英写下这首《邓尉观梅》:“天地常存烂漫心，万花如海寂潮音。冷香飞入诗人句，伴取春魂著意吟。”在杭州超山观梅花时的诗：“正似十三好女儿，娟娟笑靥露华滋。微风暗影幽香透，煮梦煎魂两人痴。”他也去了扬州的梅花岭凭吊史可法墓，“吴秀当年濬筑忙，广储门外陟崇岗。倘无阁部衣冠冢，哪有梅花是处香。”所到之处，梅总是让他感慨万千。

抗战期间，尽管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罗卓英仍作诗述怀，梅在他笔下更有别样寓意。如这首《驰驱》：“磅礴乾坤气，驰驱戎马身。宁辞风雪冷，梅蕊已含春。”以梅寓意胜利和希望；再如“烽火正防胡骑入，梅花偏向岁寒妍”“梅花千树吐芳妍，到处人歌胜利年”“战鼓咚咚送岁来，梅花和雪闹春台”等诗句，激情洋溢，雄健豪迈，以梅的耐严寒的精神鼓舞士气；“红梅白雪映旌旗，动地铙歌祝岁釐”“中兴初上明良颂，笑看梅开五福臻”等诗句，以梅穿越寒冬，寒冬过后是暖春，寓意万象更新、太平盛世。

“书生戎马久经过，廿载黄尘事止戈。出战恒呼破阵子，填词喜作定风波。”1945年，抗战胜利后，罗卓英开始主政广东，他写下的这首《书生》，可看作是对自己戎马生涯的概括。罗卓英的诗词作品是值得称道的，从这些咏梅诗便可见一斑。

（参考资料:《狮崖集》《层云集》《呼江吸海楼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