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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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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阚唔倒

日期: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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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db:版面标题1]版:7: 客家       上一篇    下一篇

●丘桂贤

斗阚唔倒,指吻合不了、拼合不了,或指有出入、对不上号。阚,普通话读kàn,客家方言读kàm或hàm。

斗,指对接、拼接或拼合。斗,《说文》:“遇也。”这里的“斗”是“鬭”的简化字,原指相碰、相遇,也可理解为对接、接合和拼接。常见古语词有斗榫、斗缝、斗阚等。明·张岱《陶庵梦忆·报恩塔》:“一金身,琉璃砖十数块凑成之,其衣褶不爽分,其面目不爽毫,其须眉不爽忽,斗笋(榫)合缝信属鬼工。”宋·梅尧臣 《和瘿杯》:“凹凸本自然,出缩非斗缝。”“斗缝”谓对接,合缝。方言里“斗”字经常使用,如“斗锅铲柄”“斗脚头柄”“斗准来”“斗稳来”,等等。

阚,亦作瞰,原指视、望。阚读去声时,《广韵》有两个反切音,一是苦滥切,音瞰,溪母;二是许鉴切,晓母。客家方言读kàm或hàm正合此两个反切音。

“斗阚”可理解为相视、对望,即双方视线相接,进而有接合、拼合的含义。“斗阚”一词早见于《敦煌变文集·维摩诂经讲经文》:“收拾宝盖整威仪,玉佩玎珰满路歧。斗阚车渠光璨烂,摩珑琥珀色参差。”这里的“车渠”即是砗磲贝壳,是佛家七宝之一。“斗阚车渠”是指砗磲互相叠合、镶嵌(见下图)。《汉语大词典》收录了“斗阚”一词并作出了解释,而《现代汉语词典》尚未收载该词。在客家方言里,“斗阚”除了指叠合、镶嵌的含义外,还进一步引申,表示吻合。“斗阚唔倒”就是指吻合不了、拼合不了,或指有出入、对不上号。

在客家方言里,与“斗阚唔倒”含义相近的俗语尚有“斗珓唔倒”“擸鞘唔倒”等,这里亦说说它们的差异和用法。

“斗珓唔倒”的含义完全等同“斗阚唔倒”。“珓”读作kào,音靠。“珓”就是一对贝壳组成的卜具。“斗珓”就是指两扇贝壳边缘的凹凸正好镶嵌,完全密合,表明此两扇贝壳就是一个整体。客家人卜卦方式常称为“跌圣珓”或“跌胜珓”,即掷珓。在一些客家地区的方言里,“斗珓唔倒”也常说成“唔斗珓”。

“擸鞘唔倒”的含义与“斗阚唔倒”“斗珓唔倒”有相通之处,但也有不同。这一俗语的本义是刀或剑与鞘不配对,无法套入,进而也表示吻合不了、对不上号,或无法协调、配合。擸,《说文》:“理持也。”原意是整理,客家方言转用于指层叠、套入,读作lap,阴入调(客家方言次浊声母入声字有阴入、阳入两个走向,有的甚至是可两读)。与上述两俗语含义有所区别的是,“擸鞘唔倒”尚可表达两者的不适配性,也即是表示两者不协调或配合不了。

客家方言“斗阚”一词融入俗语之中,完全是古汉语词的传承;“斗珓唔倒”“擸鞘唔倒”这些俗语的构成反映出客家方言俗语来源广泛,反映出客家方言的丰富多彩。例句:

1.一时说前天去了,一时又说前天未去,佢讲的话前后“斗阚唔倒”(亦可用“斗珓唔倒”“擸鞘唔倒”)。

2.一个急,一个慢,佢两人的性格完全“擸鞘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