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思(1456-1508),字惟善,号午峰,江苏宜兴上黄镇(该镇现属常州溧阳市)人。明朝弘治十二年(1499)进士,弘治十八年(1505)由浙江新昌县知县调任广东兴宁知县。
据祝枝山《正德兴宁县志》记载:“芮思,直隶宜兴人,弘治乙丑以进士尹兴宁,政尚猛,三年卒于官。”只有寥寥25个字。该志始修于正德十一年(1516),距芮思离世不过8年左右。
《溧阳日报》于2012年9月3日发表了《巍巍进士坊 悠悠五百年》的文章(作者:曹昕运),披露了上黄镇进士坊的主人芮思的家族史。该地流传着“芮氏三进士,黄门两同知”的说法,说的是芮思与他的两位堂兄芮畿、芮稷都中了进士,此外该镇还出过两位同知。上黄镇有两座科举牌坊,一座叫双凤坊,是为苪思的两位堂兄立的;另一座叫进士坊,是专为新昌、兴宁两任知县芮思立的。两座科举牌坊至今仍残留两条石柱和“国恩重荷”的横额。芮畿官居刑部给事中,虽然级别不高,却敢于直言,据《明史卷四十五》记载:成化年间,内阁大学士吕原为不够资格的荫监生儿子请求参加顺天乡试,被芮畿公开反对。
芮思到兴宁赴任时,与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并称为“弘治四杰”之一的边贡曾写过一首送别诗《芮令尹之兴宁》:
万里惠州去,旅情应独伤。
暮云牛岭暗,秋草雁池荒。
古迹怀苏老,情吟和李纲。
遥怜蛮聚落,从此识甘棠。
诗中对岭南景物的描写是一片灰暗的,缅怀苏东坡和李纲,是对流放官员的同情与悲伤。
另一位诗人杭淮,是芮思的同乡,又是同年进士,他写了《送芮惟善尹兴宁四首》,下为其中两首:
其一 :
送君出城郭,行行上河梁。
为别岂不恶,南北道路长。
玄蝉咽高柳,碧草萎路旁,
青云方着鞭,鬓发各已苍。
相逢更何时,庶以尽兹觞。
其二:
跨马何草草,远上兴宁道。
兴宁极蛮荒,五岭绝穹昊。
山炎瘴疠烦,雾深龙蛇矫。
涉远多险艰,愿作千金保。
努力勉功名,树立须在早。
两位诗人对兴宁的描述令人生畏,“蛮荒”“瘴疠”不离口。杭淮与当时诗坛俊杰李梦阳、徐祯卿、边贡、王阳明等互有唱和,他的弟弟杭濂与祝枝山、唐寅、文征明等倡导“古文辞运动”也有多年的交流。正德十年,55岁始任兴宁知县的江南才子祝枝山,在《县斋早起》一诗中,首句就是“披衣冲瘴听鸡鸣”,但此后却唱出“山和人亦和”“几把他乡作故乡”“莫欺楪子兴宁县,一半人家千户侯”的诗句,将自身体验写入诗中,对岭南潮湿多变的气候逐渐适应。
上述两位诗人可能都与芮思互有交流唱和,可惜找不到芮思的诗,只在芮氏宗谱中有芮思留下的一首七律和两首咏物诗(如下):
白头翁
长安十日醉如泥,春早山禽耳畔啼。
暂托一枝殊未稳,上林金树待幽栖。
红菊
秋雨何时洗却黄,东篱惊见换浓妆。
向来桃李争春色,输与西风晚节香。
前一首可能写于赴京城会试期间,春早的鸟鸣声,令诗人心情焦躁,而又充满期待之情。43岁金榜题名,还是走向了梦寐以求的仕途。《红菊》一诗,赋于“秋雨”“西风”新的含义,是风雨的洗刷,让红菊保留晚节,比桃李更美。
(陈蔚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