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从前没有人工智能，一扇窗，一盏灯，手捧一卷纸质书，把时间定格在孤寂的空间，任思绪随着行行墨香般小字游走，让生着翅膀般的想象力遨游在浩瀚的海洋，任凭思想的浪花肆意地碰撞，碰撞出狂喜、撞击着灵感，随之想象力无限量地扩大发达起来，这种快乐妙不可言。正如当代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老师所说：“这是多么的幸福。”
2024年12月14日下午，我们在徐州市云龙区图书馆参加了云龙区图书馆举办的“名家见面·AI时代的阅读与写作”活动，现场我见到了张炜老师与赵月斌教授，两位老师与大家面对面落座，侃侃而谈，近两个小时的会谈交流，张炜老师深沉而温煦，言谈间可见犀利的思想和不凡的气度以及胸襟的开阔。他为大家剖析了AI时代与纸质时代的阅读和写作，每一粒话语都能掷在我们的心坎上，敲击有声，发人深省。张炜老师从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发表作品，创作了两千三百多万字作品，他的作品被译为多种文字，并获得了广泛的认可。他的长篇小说《你在高原》获得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代表作还有《古船》《九月寓言》《刺猬歌》等。
进入AI时代，我们有机会接触电脑、智能手机等影像学习工具，读书与写作似乎更加便捷了，读书轻触一下屏即可，而且还有听书功能了。写作也给作家提供了便利，再也不像古人，手写一篇文章得反反复复在纸质上标注修改，然便利之处又觉得少点什么。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留下不朽巨著。虽说不乏艰辛，没有现代AI写作省时省力，可谁又能体会曹公他老人家墨水与纸张间的酣畅淋漓，思想与灵感间的无限扩张，才诞生经典名著《红楼梦》，引发一批批一派派“红学”的研究者与探索者。张炜老师说:“电脑、手机智能创作工具的改变，人类的语言转换，用录音机录出来的笔记，让人类与人类的交流越来越少，人的本能的本领逐渐退化，甚至慢慢萎缩。越是影像发达了，人的想象力也逐渐减弱，时间长了，人就不具有想象力，好作家越来越少。”张炜老师还说:“雅文学是翻译不过来的，就像诗，翻译不过来的才是真正的诗。影视上的贾宝玉永远不可与纸书空间里的贾宝玉相比拟，换句话说，真正的文学是翻译不过来的。”
张炜老师说他有的时候去书店走走， 翻一翻些许书，发现越来越没有想象力，很多内容也没必要这么长。高产的作家未必就是好，其实写作的品质才是重要的，它不在于数量，而要有高度和硬度。经常看到有些作家虽然写的事物景象不一样，但基本描述重复化，重复化的作品就是没有进步。你写一个地方，每次写都有新发现，都有新的探索和新的认知，这样的文章它不叫重复反而叫升华。
赵月斌与张炜两位老师一问一答，把听众的热情也调动了起来。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两位老师，偶见张炜老师温和一笑：“我现在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许多事要写，可是由于年龄与身体不行了，因为写作不光是需要头脑、思想、灵感的碰撞，同时它也是一种体力，写作是需要力量和韧性的，现在身体的力量跟不上了。”现在写作一部分用智能书写，一部分仍然还坚持手写，他觉得手写的好，有些散文诗篇类的创作，唯有笔尖轻触，汨汨地流淌于纸张间，无限量扩张的灵感才被激发出来，那是电脑智能永远替代不了的写作快乐。
张炜老师说：“书籍，就像车轮子，永远不会被淘汰。”听完张炜老师的课程，联想形形色色的电子阅读，想来重拾纸质书才是最朴素的阅读。拿起一本书，带一支笔，泡一杯茶，坐在一个角落，远离各种屏幕，让自己安静下来，让空间安静下来，让世界安静下来。自己便可在孤独的世界里狂欢起来。作家毕淑敏先生说：“当你静夜抚卷的时候，那些因子如同香氛蒸腾，迷住了你的双眼，你眉飞色舞，中了蛊似的笑起来，独享其乐，那些智慧和精彩，那些英明与穿透，让我们在惊叹的同时拈页展颜。”纸质书，如同历史长河中沉淀下来的珍珠，静夜轻翻书，仿佛能穿越时空，与古今中外的智者进行一场场静默而深刻的对话，这是纸质阅读最朴素的升华。
自从进入影像智能化时代，似乎愈来愈多的人不再有阅读纸质书的习惯，书籍失宠冷落在书架上，它们的封面或许已泛黄，边缘或许已磨损，但正是这份岁月的痕迹，赋予了它们不可复制的温度与韵味。愈来愈多的孩子迷恋电视机、手机、电脑，疏淡了阅读，往往老师布置的作文不再想动用脑筋，拿手机一搜索便可大同小异完成，更有懒得不想动脑子的直接抄袭，于是乎在第二天交作业的课堂上老师发现孩子们重复的内容重复的标题，孩子们再也不想去动用自己的大脑想象力。孩子们，世界那么美，你的大脑想象力应该是有颜色的！你要用你的指尖去轻触书页的纹理，感受纸质的温度，去嗅一嗅纸张的墨香与纸张特有的木质芬芳，那才是“书香味”啊！
行走在岁月间，请珍惜每一次与纸质书相遇的机会。让我们把心重新交给质朴，让书香浸染于眉眼间，渗透在骨子里，让质朴的纸质书“书香四溢，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