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洲亮
烟花爆竹专营店又摆满各式各样的烟花鞭炮了,它用一种热烈的方式告诉人们又到年了,也令我忆起1982年除夕夜放烟花。
这一年除夕前一天,爷爷拉木炭出县城卖,也带上我姐弟,卖完木炭,就到供销社买年货。弟弟站在买烟花的柜台,眼馋望着县城的小孩在开心挑烟花。爷爷摸了摸口袋,退了那包他只有过年才舍得买的香烟,挑了一扎四支的烟花给我俩。
回家的路上,坐在爷爷28寸自行车改装的三轮车,我俩一人一手拿着一支一米多长的烟花,甭提有多高兴了,二十多公里的路上洒满我们开心的笑声。那时我们手中挥舞的烟花就是爷爷讲的故事中的孙悟空的金箍棒,它有72变。
刚回到村口,我们手中的烟花就惹来村中小孩围观了。他们没有见过烟花,我们拿着烟花不知道多神气,从村头跑到村尾炫耀了一圈。
还没吃饱年饭,家里地堂就陆续来了想看烟花的小孩。我们没放过烟花,一只小小的鞭炮都要放在地上,拿长长的小树枝点着火才敢小心翼翼引燃鞭炮。一米长的烟花拿在手里烧,我和弟弟都没有胆量,恰好这一年爸爸没回家过年,放烟花的重任就落在爷爷身上了。
烟花的包装图片,燃烧的烟花会有火星状物从空中散开坠落。那一支20发的烟花那会有多少散发的火星从空中飘落呀,它比鞭炮更让我们害怕。
爷爷见状,决定由他来放烟花。爷爷已六十多岁,手脚不灵活,他也没放过这么长的烟花,为了安全起见,爷爷戴上大竹叶帽作保护,我们担心坠下的火星也纷纷走到屋檐下。爷爷拿烟花看了又看,比划比划,然后小心点燃烟花,烟花蹦一声喷出十几米高,变成伞状坠下。可爷爷一仰头,竹叶帽就掉了,爷爷慌忙想捡帽竟忘记手中烟花的方向,把烟花朝我们了,吓得我们“呱呱叫”四散奔逃。爷爷手拿烟花又捡不了帽子,又担心火星灼伤,慌乱中把烟花扔在了地面。第一支烟花因爷爷手忙脚乱在地上结束它本应在天空灿烂绽放的使命。
随后,爷爷找了绳子穿在竹叶帽框里,系在脖子上确保不会再掉。这一次,他拿起烟花,神气得像一名雄赳赳气昂昂出征的战士走到地堂中央。有了第一支的经验,爷爷熟练点燃了烟花,二十发灿烂的烟火照亮山村的夜空,也照亮爷爷孩童般的笑脸。
第三支爷爷为了锻练我姐弟的胆量,让我或弟弟亲自上阵,我胆小,让弟弟一展身手。6岁的弟弟也有点胆怯,爷爷一再鼓励而且亲自帮弟弟戴好竹叶帽又耐心示范。弟弟鼓起勇气握着烟花,让爷爷点燃,烟花就在弟弟的小手喷向夜空,变成星光闪烁一片。
第四支,爷爷让留着下次再放,爷爷平时教我们:好玩不可过度,好吃不可过量。那一支烟花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才燃放。
长大,我们姐弟到了南北不同的城市,每到春节都会赶回家乡,在除夕的晚上放一轮烟花,让天堂的爷爷知道我们已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