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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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说到树脂总厂新成立职工福利科。龙涛明为了体现总厂领导对职工生活福利的高度重视，亲自主持召开福利科成立大会，并在会上宣读了具体人员任职文件，正式公布陈桂任科长、韩小倩任房产室主任。同时，他对三个室的具体工作进行了安排：首先是饭堂室，落实提高餐标和增设分食堂，能集中用餐的分厂采取自助餐，不能的则可点餐；二是物资室，负责采购花生油、东北或泰国大米等家庭食用品及各类生活物资分发给职工；三是拟征地100亩，由房产室筹备建设新的生活小区，分两期建成20栋住宅楼。这些举措，对于树脂总厂职工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没两天，全厂职工都知道了，职工的士气和干劲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说来也巧，龙涛明看中的那100亩新生活小区拟用地，正好就在张松东房地产公司的江景花园对面，仅一江之隔。上世纪九十年代，集体征地建房不用招、拍、挂，树脂总厂向土地管理部门打个报告，市领导同意就可以拿到土地使用证了。龙涛明了解情况后，很快就向市里打了报告。因树脂总厂在江南市交税多、地位高，市领导很快就做了同意批复。
房地产管理局局长陈焱看到这份批文后，马上拨通张松东电话：“张老板，有个发财机会，你要不要？”张松东听出是老领导声音，马上堆满笑意：“谢谢领导！我们一起发财！”陈焱故意吊张松东胃口：“具体就不在电话说了，你今晚在帝皇订个包间吧。”
当时卡拉OK正风靡全国，江南市上档次的饭店在吃饭包间都装有卡拉OK设备，同时都有陪唱小姐。饭店把陪唱小姐集中在一间房，由小姐部长统一管理。大部分客人都喜欢点陪唱小姐一起吃饭，有些要在饭桌上谈私密事情的就吃完了饭再找小姐来陪唱歌，无论是哪种情况，客人都会视陪唱小姐的服务方式和质量，给予一定的小费。至于小姐部长，收入主要靠陪唱小姐的小费提成。
自从卡拉OK盛行起来，陈焱局长便成了帝皇酒店的常客，天天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乐此不疲，还总能找到老板替他埋单。这不，一通电话就让张松东为他今晚的快活埋单来了。下午，陈焱找了个外出办事的借口，独自来到帝皇酒店的双飞燕包间。听到老领导可以带他发财，张松东也提早出了门，几乎是与陈焱同时到的酒店。不过张松东没有直接上包间，而是先去客房总台办了三张房卡。等他上到包间，陈焱刚落座。
看到张松东进来，陈焱也不寒暄，直截了当地说：“张老板，正事待会说，你先叫人进来。”张松东早已熟门熟路，立马照办。没多久，帝皇酒店的小姐部长就婀娜而至，娇嗔地招呼道：“陈总，几天不见，又想我了喔。”陈焱顺势揽住她：“那是，可有新介绍啊？”瞟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张松东，小姐部长嘴里先“啧啧”两声，然后说：“你和张哥有福得咧，昨晚刚到一批新人。”“都叫来！”陈焱粗声吩咐道。小姐部长应声“好哩”就一扭一扭地走出包厢去。
趁着等小姐的空隙，陈焱示意张松东坐过来，故作神秘地说：“树脂总厂向市里打报告，在你江景花园隔江对面要一块地，建职工住宅小区，市领导已经批了，文件刚到我手上，这个消息还没人知道哩。”已经一头扎进房地产生意的张松东，为之精神一振，心想确实是个好机会。但他面上装作迷惑：“树脂总厂建小区，与我何干？”陈焱瞥了张松东一眼，点明道：“你有两个发财的办法，一是你代树脂总厂征地开发，建好房卖给树脂总厂职工。二是树脂总厂征地，委托你建房再卖给树脂总厂职工。你既是龙涛明同学，又是龙涛明伯乐，只要他同意这事给你做，你不就发达了？”
张松东不满意陈焱空口人情，自己对龙涛明也确实没底，淡淡地说：“今天的龙涛明可不是当初被撤镇长职务时的龙涛明……”未等他说到正题，包间大门就被小姐部长推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小姐部长指挥她们站成两排后，下命令：“向老板问好！”这群衣着性感、训练有素的女子异口同声道：“老板好！祝老板升官发财身体好！”群声刚落，小姐部长再下指令：“按规矩站好！”便见队伍中有的双手拿包在身前，有的双手拿包在身后。帝皇酒店陪唱小姐有个行规，双手放在前的表示愿意“出台”，双手藏在身后的就只陪唱。
看着眼前排排站的众多美女，陈焱早就亢奋上头，眼珠子转来转去，乐得合不拢嘴。张松东虽然也爱美色，但自知今晚主要是来服务陈焱的，所以他既看美女，更看陈焱的视线，当察觉陈焱直盯着那几位双手在前的美女看来看去，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站中间的两个高挑美女身上。
见状，张松东用手指朝队伍中间位置点了两下，小姐部长一个摆手，被点的二人就走到陈焱身边左右两侧坐下了。这时，张松东从“老板包”里取出两张房卡，递给陈焱，婉转地说：“领导，这是您的房间。”陈焱接过揣入上衣口袋，便和美女们点唱K歌乐去了。
张松东趁隙来到收银台，给陈小雅打了个电话，要她通知柯金福，晚上九点一起来帝皇酒店茶道房，有重要事情商量。打过电话，他重回包厢陪玩到将近晚上九点时，给了小费打发另一位陪他唱K的小姐下班，自己就径直坐电梯上到六楼。
一出电梯，迎宾小姐带路引他来到茶道房，等在房里的陈小雅和柯金福马上起身恭迎。张松东挥手让茶艺师离房，同时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坐在茶艺师位置上摆弄起了茶具。先是投茶，接着温润泡、刮沫、洁具，然后出头汤,他动作娴熟中带有韵律，看得陈小雅和柯金福眼花缭乱。这一套泡茶动作做完，叫柯金福把门关上后，他才气定神闲地把树脂总厂准备建职工生活小区，市里已有批文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闭着眼睛，他深深地品了一啖茶，又说：“现在这个发财机会是否抓得住，关键是看能不能搞定龙涛明，你俩想想办法。”
柯金福想也没想，就对张松东说:“老板，我真想不出办法。但只要您需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金福也万死不辞!”陈小雅心想，张松东高薪聘请自己当总经理，怎么着都要给老板想出个办法来，她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特长”，于是小声地问：“龙涛明好色吗？”张松东猜到陈小雅的心思，还没回答，柯金福便抢着说：“我看不怎么好，我们高中时，班花黄丽丽对他有意思，他却没有反应。”陈小雅没有接话，瞪着大眼望着张松东。
其实，张松东本就不指望他俩有什么好点子，把人叫来只是为了让他俩知道这件事情,方便他谋划下一步。张松东胸有成竹，缓缓地说：“这事要能成，必须搞定龙涛明！先礼后兵，我们分两步走。这第一步就由小雅你色诱他就范。如果龙涛明真是‘神’，那就走第二步，金福你去整点硬的让他屈服。至于时间，我让陈焱拖一拖。你们谁立功，奖金都不少于一千万！对了，今晚这件事必须做到绝密！”接着，他们细细谋划了一番。待商量完，三人一起下到帝皇酒店门口，司机小杨早将车停在门边等候。张松东上车坐稳后，小杨稍一扭头，张松东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老二。”小杨心领神会，开车往张松东那位名叫秦霞的情人所住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