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庆萍
整理书柜时,指尖触到一个硬壳笔记本,蓝皮封面已经泛白,边角处磨出了毛边。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工整有力:“1989年国庆,全家游颐和园,车费12元,买糖画2元,女儿笑说要把国旗画在糖上。”墨迹晕开的痕迹里,藏着一段遥远的国庆记忆,也让这个国庆,多了几分与旧物对话的温柔。
这笔记本是父亲年轻时的“国庆纪念册”,每一页都记着不同年份的国庆琐事。我坐在地板上一页页翻,像是跟着时光穿梭。1995年那页,夹着一张褪色的黑白照片,父亲穿着中山装,母亲扎着麻花辫,年幼的我举着一面小小的纸质国旗,站在天安门广场的栏杆旁,身后的人群模糊却热闹。照片背面写着:“第一次带女儿看升旗,天刚放亮就起床。那天风大,女儿却攥着国旗不肯放手。”我想起后来父亲说,那天为了让我看清仪仗队,他把我架在肩膀上,全程踮着脚,回家后腿麻了好几天。
我正看得入神,女儿抱着一个红色的毛绒玩具跑过来:“妈妈,老师说国庆要挂国旗,我们家的国旗呢?”我指了指阳台,那里挂着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是前几天社区发放的,面料光滑,颜色鲜亮。女儿跑过去,踮着脚摸了摸国旗边角,忽然发现了挂在旁边的旧灯笼,那是二十年前父亲亲手糊的,竹骨架已经有些变形,红纸也褪成了浅粉色,但灯笼面上用金粉写的“国庆快乐”四个字,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妈妈,这个灯笼好旧呀,为什么还挂着?”女儿的问题,让我想起去年国庆的事。那天父亲翻出这个灯笼,说要重新糊一遍,我劝他买个新的,又轻便又好看。父亲却摇头:“这灯笼陪了咱们二十多年,你小时候国庆,总爱提着它在院子里跑,摔破了好几次,都是我补的。现在日子好了,可老物件不能丢,它记着咱们家的日子,也记着国家的日子。”说着,他找出红纸和胶水,一点点把破损的地方补好,又在灯笼边缘加了一圈金色的流苏,说“这样看着就精神了”。
午后,带着女儿去社区的“国庆记忆展”。展厅不大,却摆满了居民们捐出的老物件:有20世纪80年代的国庆纪念章,有90年代的黑白电视机,还有老式手摇电话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给孩子们讲他收藏的老照片:“你看这张,1990年国庆,我和工友们在工厂门口合影,那时工厂刚引进新设备,大家都高兴得很,说要为国家多生产。现在工厂变成了高科技园区,可当年的劲头,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女儿凑在旁边听,时不时指着照片里的国旗问:“爷爷,那时的国旗和现在的一样吗?”老人笑着说:“一样,都是鲜红的颜色,都是咱们国家的象征。不管日子怎么变,国旗的颜色不变,咱们对国家的心意也不变。”
晚饭时,父亲拿出笔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下:“今年国庆,孙女提着新灯笼在楼下玩,社区办了记忆展,日子越来越红火。”我看着父亲的字迹,忽然觉得,这些老物件、这些琐碎的记录,就像一颗颗串联起来的珍珠,串起了一个家庭的变迁,也串起了一个国家的发展。所谓家国,从来都不是遥远的概念,它藏在父亲的笔记本里,藏在旧灯笼的褶皱里,藏在每一个普通人的日常里。
夜深了,女儿已经睡着,手里还攥着一面小小的国旗贴纸。我走到阳台,看着挂在那里的旧灯笼和新国旗,风一吹,灯笼轻轻晃动,国旗猎猎作响。月光洒在身上,心里满是安稳。这个国庆,没有远行,没有热闹的聚会,却在与旧物的对话中,感受到了最真切的温暖与力量。
愿我们都能珍藏这些细碎的过往的记忆,愿我们的祖国在岁月长河里,永远明亮,永远希望满满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