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兰学
长篇儿童文学作品《将军令》,由邯郸作家李志刚创作,河北少儿出版社2025年7月出版。8月30日,邯郸书城举行了“读者见面会”,因我和作者认识多年,有幸应邀参会得到作者签名本,并赋诗祝贺:烽火裂太行,号声催北斗。唢呐破长天,将军令未休。万马踏冬深,一曲寒敌朽。号角连营起,彩虹风雨秋。
翻开《将军令》,首先是响亮的唢呐声与激越的八路军军号声从纸页间传出来,仿佛震动我的耳鼓,交织成一曲太行山的抗战交响。这部以晋冀鲁豫根据地一二九师抗战为背景的儿童文学作品,通过少年喜旺和红生的眼睛,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那个烽火连天的时光隧道,完成了对伟大抗战精神的文学解读。
《将军令》运用了独特的“声景叙事”的创新手法。中国古代唢呐曲《将军令》与八路军的军号声,这两种看似分属不同领域的声音,在作品中不断碰撞、交融,最终统一成绝妙的“抗战共鸣”。唢呐,是植根于乡土文化的乐器,吹奏的是几千年农耕文明的喜怒哀乐;军号,则是现代军队的象征,代表着纪律、号令等。当喜旺手中的唢呐吹响《将军令》,当八路军的军号在山谷回荡,两种声音的交替和互动,实则隐喻着八路军与群众的鱼水关系,是两种文化在抗战这一共同目标下的融合,也可解读为《论持久战》的兵民是胜利之本。
这种“交织”的叙事创新,使得《将军令》超越了简单的历史复述,而进入到文化记忆建构的更加深层领域。我们都知道声音转瞬即逝,可就是因其这一特点而具有神秘性和感染力。作者正是从这里开始,将那段历史呈现为可感知、可共鸣的情感复原和身处体验。我们似乎听见喜旺练习唢呐时的生涩的曲调,能闻之红生在排练时的稚嫩的歌声,能感知八路军战士冲锋的号角。这些声音好像穿越时空,依然在读者心中回响,回音袅袅,魅力无穷。
《将军令》选择“少儿视角”来观照这场全民族的抗战。喜旺和红生所在的剧团,就是文化抗战的重要部分。通过孩子们的眼睛,战争的残酷一方面被部分柔化,另一方面又被某种程度强化,但却不失其真实;通过孩子们的参与,抗战的宏大叙事中被糅进天真并且坚定的色彩。这是这些年难得的一部作品。我们似乎看到徐光耀的《小兵张嘎》,雁翼的《紫燕传》《黄河少年》的延续,却显出作者不断探索的勇气。
李志刚先生没有将儿童简单地塑造成被保护的弱者,而是让他们成为历史的积极参与者。喜旺和红生们用他们的方式参战——用歌声鼓舞士气,用戏剧宣传抗日,用唢呐传递信息。这种参与不是对儿童世界的成人化打扮,而是基于少儿特点的合理构建。在硝烟弥漫的太行山,这些少年宣传队员的成长轨迹,恰恰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生生不息的缩影。他们的恐惧与勇敢、迷茫与坚定、幼稚与成熟,共同构成了一幅更为真实、更为动人的全民抗战实景。
“将军令”这一标题本身就是一个巧妙的暗喻。它既指那首流传民间的唢呐曲,也指八路军行军打仗的号令,更深层次上,它象征着一种精神的召唤与传承。当喜旺最终理解了他所吹奏的《将军令》不再仅仅是一首曲子,而是鼓舞士气、凝聚人心的精神力量时,一种文化的觉醒就在这个少年心中完成了。这种觉醒不是突然的顿悟,而是在与八路军战士的朝夕相处中,在与乡亲们共同面对战争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也诠释了“抗战”是大熔炉,淬炼出伟大的抗战精神。八十年后,当今天的孩子们翻开这部书,跟随喜旺和红生的脚步走进那个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年代,他们收获的不仅是对抗战史的了解,更是一种精神的洗礼和升华——这正是《将军令》的独特价值与魅力,历史被激活,精神得到传承。在全国最大的抗日根据地,这正是“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最生动的诠释。
李志刚同志是中国作协会员,已创作出版儿童长篇文学70余部。他用八个月时间完成的这部《将军令》,让今天的读者,尤其是孩子们看到,在民族存亡的关头,有一群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参与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向他们致敬。《将军令》荣登“中国好书榜”,我们祝愿作者有更多好作品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