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爱面条,尤其喜欢“呲溜呲溜”进肚子的那种感觉和声音,从小时候就喜欢那个动静。喜欢,却没有什么研究。
貌似南方人一般把“面条”统称为“面”,大抵是因为南方在历史上不属于小麦种植区,古代南方人的主食是大米,在面食种类制作发挥上有限,主要是汤面和拌面,故而简称“面”。
老家的“面”专指挂面。每户人家每年要到农机站加工挂面,农机站在小麦收割后一个多月时间里最忙。大人们把小麦背到农机站开始排队,有时去晚了可能就会排到第二天去。加工的时候,经过磨面、和面、压面三道工序,面条成形。这时的面条不能直接保存,需要用一根根半米多长的“大筷子”穿起来,挂到空地的架子上晾晒至干后再绑把成型,故名挂面。
小时候,家里的晚饭一般是面条。母亲一般会提前问每个人想吃多少,因为粮食很精贵,不能有一点浪费。母亲将水烧开后,便会从专门的缸里取出一把面,从中准确地抽出那么几小把,慢慢地撒落到沸水里。我和妹妹在这空档时间,抢着去添两三把柴火,仿佛谁加了柴火谁就是晚饭的功臣。母亲盖上锅盖继续烧火,我和妹妹便紧盯着这个锅盖,只要它一有动静,第一时间提醒母亲“煮上来了”。母亲马上拿起锅盖,等着漫到锅边的泡沫下沉消失后,又将它盖起来。就这样四五次,面条煮熟了。我俩焦急地看着母亲熟练地把面条捞出锅装进碗,接着挖上一勺带着油渣的猪油,倒上酱油和醋等调料,撒上一些盐和早已切好的小葱,有时会淋上事先调制好的美味酱汁,亦或加一个煎蛋。接下来我俩自然是“哧溜哧溜”地把这些面条往嘴里送,连汤汁都不会留下一口。
尽管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面条已经不再仅具有充饥的功能,但那种围在锅边吃面的场景,依然是我脑海中最珍贵的回忆之一。每次回到家里,当母亲问起晚饭吃什么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吃面”。看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种幸福的感觉瞬间就会涌上来,家是如此简单而温馨。
面条的烹制和食用非常简便,既可作为主食又可作为快餐食品,?这一特点使得面条在人们忙碌的生活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成为许多人餐桌上的首选。
然而,在西藏服役的那些年里,吃面完全可以算是一件奢侈的事。由于高原环境气压低,使得传统方法难以将面条煮熟,只能借助高压锅,对炊事员操作经验也有很高的要求。另外连队人员较多,如果把面条当作主食,反而没有米饭方便了。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夜训结束的时候,连队会安排煮上一锅面当作夜宵。连队夜训的激情非常高,因为大家面对每天两餐米饭主食,更愿意吃上一碗爽口面条。战士们近乎在锅里抢捞面条的场景,似乎显得全天训练的劳累早已微不足道。自幼爱吃面条的我,当然也是乐在其中。
闲暇之时我喜欢自己煮面,或清汤或炸酱或放蔬菜或拌上剩菜,吃起来总有一番风味。倘若一个人出差或旅行在外,我必定会找一家面馆,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面食。随着见多“食”广,我对各地面食也有一些了解和归纳。
可以说每一种面,都有着独特的制作方法和口感。
四川担担面,面条纤细柔软,裹着酥香的卤汁,呈现出诱人的红润色泽,味道鲜而不腻、辣而不燥,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重庆小面的灵魂是浇头,里面有高汤、油辣子、芝麻酱、花生碎、姜蒜水等配料,闻起来香气扑鼻,味道特别浓厚。
陕西油泼面在滚烫的热油浇在辣椒面上的一瞬间,香味就被彻底激发出来,吃面时就着几瓣大蒜,那叫一个舒坦。
武汉热干面几乎是当地人早餐的标配,混着大坨芝麻酱的面条,一定要趁热吃下去,否则面条会变硬,影响口感。
梅州腌面看似寡淡无味,却因均匀搅拌的猪油藏身于每根面条中,搭配上入口鲜嫩的现滚枸杞叶猪杂汤,滋润了大口吃面带来的干喉感。
……
面条有着浓厚的历史文化,于我也有着特殊的情结。它触动着怦然心动的味蕾,或是寄托着眷眷不舍的乡愁,又或牵动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再或承载着安康长寿的祈愿。我想,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面条将伴随我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