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继龙
九十九泉
那是干旱草原上的
一串传说，从你秀美的
口中说出，瞬间有了水意
羔羊柔嫩的嘴唇
贴上去，或有夏日羽衣的
一角，在它的岸边沾染晚霞
车越过山丘
奇迹！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
夙愿得到实现。牧人忽然有了
渔人的气派，诗人终止了
东奔西走，默然坐在
一丛丛野花下，开始猜想
究竟以什么样的心态、肉身
才能配上神的万千女儿
究竟是获得翠绿的四蹄恰当
还是长上巨大的鳍飞跃寂灭的
火山酣畅？如此想着
整个星空，就从水底升腾起来
乌兰哈达火山
“有火山的地方，土质适合长土豆”
在用早餐的时候我总想着这句话
绵软和甜润充斥着整个圆拱形的餐厅
我在形形色色的游客中寻找着某人
他来了，开始时沉默
食用了众多特色食物之后，眼睛变得温柔
“我们应该带着爱情，在这凉风和野花中
把日子浪费下去，以土豆和酥油茶为生”
想得真美啊！戴毡帽的人停下了摩托车
尚未褪去全身的风寒，在帐篷外
高声问酒肉准备停当了没，恰在此时
窗内含情的眼目，惊奇地看到
大片的雪花以火山为背景落下来
该准备多少温暖，才能度过前世的冬天
松林茶舍
这名号，只存在于心念中
“喝茶”
你坐在我对面
透过落地玻璃窗
看着鸟鸣
你和我看到的
肯定是同一个风景
松树一旦成林，就是
无敌的，就会存留
月光，就会生出无数故人
“喝茶”
允许他们唱着歌，骑着马
去寻找草原上的汉长城
好地方
你在连续滑过的风景中
执着地挑着好地方
这里有一簇白杨，白色的叶片
翻动着夏日的好心情
下面的一泓清水
适合出没一段闹腾的童年
那里一群牛羊
在牧人悠长的调子里，走向山冈上的
一棵树，山楂树？
树荫里藏着一段毫无压力的，爱情
一片没有任何杂物的草地
点缀着一条红围巾
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溪流
怀抱着很多颗夕阳
一面庄严的山崖
孳生着大朵大朵的白色云团
或平平常常的一块地
就是这里了，伸手扯过青草、野花
盖上，睡觉
作者简介：程继龙，现任教于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致力于新诗创作、研究、教学。出版诗集《若有其事》《瀑布中上升的部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