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潮
石器是裕民遗址先民所使用的主要生产生活工具,能够反映先民的工具生产技术、资源获取策略、生计活动的类型与组织方式等多方面的行为信息。裕民遗址出土石制品数量丰富,共计4428件,其中成型工具679件。通过工艺设计的视角,裕民遗址的石制品工具可分为:细石叶、轻型打制石器、重型权宜化打制石器、大中型定型化打制石器、磨制石器等。大类之下,又可根据形制与功能的区别,划分为若干小类。
细石叶类
细石叶技术特指利用压制或间接打击技术,从预制石核上剥取规整细石叶的石器生产工艺,其所生产的细石叶尺寸微小,往往被有意截断并镶嵌在骨、角材料的开槽中,用作各种复合工具(如标枪、箭镞、骨柄刀等)的刃口。根据对裕民遗址细石核的动态类型分析,我们可推断裕民遗址的细石叶通常是从被特意预制成舌形的石核上剥取而来。裕民遗址锥形石核数量多于楔形石核,一些较窄的锥形石核形似铅笔头状,体现出石器制作者已熟练掌握了平行连续剥片技巧,能够充分利用石核,持续从石核体上剥离出形态规整的细石叶。
轻型打制石器
这一类型的石器工具在裕民遗址中所占比重最高,达42%,可分为端刮器、刮削器、石钻、石镞、雕刻器、尖状器等。这些工具往往体量较轻,尺寸较小,多数以从石核上打制而下的石片制成,或是从细石核预制与剥片过程中产生的石片、断块中选取形制合适者为毛坯而制成,承担诸如切割、削锯、戳刺、刮划等工作。
裕民遗址的端刮器多以石片为毛坯制成,均有形态规整的弧形刃口分布于石片毛坯远端,刃角较钝。结合工具设计形态、民族志、微痕分析研究,端刮器被认为是处理动物皮毛的一种专业化工具。动物皮毛制品在制作之前,需要将皮毛内附的肉、油脂、筋膜从皮毛上剥离干净,端刮器正承载了这一功能。圆弧状且钝厚的刃口,可以有效刮离这些物质且不割破皮毛。
重型权宜化打制石器
裕民遗址所发现的重型权宜化打制石器主要为砍砸器。与多数刮削器的制作与使用理念相同,这些打制石器定型化程度较低,石器制作者通过打制修理技法,在毛坯合适部位修理出刃口,而不对毛坯整体形态进行细致修整,体现出即做即用的权宜化工具使用策略。然而,与形制轻便的刮削器不同,这些工具往往尺寸较大,体量较重,刃口设计也相应较为厚重,由此推断这类石器是在需要用重荷载力作用于物体的情况下使用,例如斩劈木料、肢解动物等。
定型化的大中型打制石器
裕民遗址发现的定型化大中型打制石器包括锛状器、石锄。与权宜化的打制石器不同,石器制作者在生产这些石器时,既注重对特定刃口形态的修理,也注重对器物整体形态的塑造,多采用两面剥片的技法,改造石器毛坯,制作出具有规范形态特征的工具。其中锛状器为此类器型中最典型的代表,也是裕民文化遗址中出土的最具时代标示性的器物。锛状器的形状和尺寸大小类似磨制石锛,但通体均为打制修理而成,少数器物的腹面存在局部磨制,刃缘的具体形态也和石锛有所区别。锛状器的毛坯多选用窄长形的石块和大型的厚石片,多数通过两面剥片的方式修型,刃缘呈弧形,刃角较陡。不少锛状器的顶部,即与刃部相对的一端,均经过减薄修理,整体器物的厚度从刃缘处向头部逐渐递减,这种工艺设计,有利于在顶部装柄,并能够在工具使用过程中,使柄部装置与石器结合得更为牢固。
磨制石器
裕民遗址发现的磨制石器可分为三大类,一类是由石斧、石锛、石凿组成的木作磨制工具;一类是由磨盘、磨棒、石杵、石饼型器组成的碾磨类工具;另有一类是由不同形态的磨石构成的磨制石、骨角器生产类工具。裕民遗址的木作磨制石器工具加工精细,形态规范,通体磨光,但在整体石制品组合中所占比重很低,仅为0.6%。
碾磨类工具数量较多,在整体石制品组合中占比约23%,其中又以磨盘、磨棒为主体。裕民遗址的磨盘多数残损不全,少数较完整的磨盘能够看出从两端边缘至中心厚度逐渐变薄的情况,推测是反复碾磨所带来的磨耗所致,体现出很高的使用强度。
磨石是用来磨制骨角器、木器和石器的砺石,尺寸小于磨盘,多有一个或两个平坦的磨面,多数磨石的磨面是平整的,但少数几件磨石上面开有贯通磨石表面的U字型沟槽,推测这种沟槽的设计,专门用作修直与磨制杆状器物。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