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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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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人类文明中延续千年的权力象征

日期: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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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0版:文化       上一篇    下一篇

骑马武士俑 北齐 祁县白圭镇出土 山西博物院藏 彩绘釉陶戴羃公式女骑马俑 唐代 张士贵墓出土 昭陵博物馆藏 三角形银车轮饰 战国 甘肃省博物馆藏 波杰托 骑马的轻骑兵 青铜 私人收藏 当我们回顾马的历史,实际上是在回望自古以来马与人的关系史。2025年开年,一场名为“马——从地中海到江南的千年权力象征”的展览在苏州吴文化博物馆开幕。特展集结了来自中意两国十余家博物馆所藏与马相关的百余件文物,沿着由西至东的地理空间线路,将远至古希腊罗马时期的地中海与秦汉时期的江南贯穿在一起,并为之限定了一个清晰的主题词——“权力”。展览通过中西对比,探索马作为权力的象征如何与人类文明社会展开长达千年的互动。 战争中的马 马本是一种代表着速度和力量的动物。五千多年前的亚欧大陆上,人类出于实用目的开始驯化马匹,其后对马的大规模饲养及军事化训练,在很长的时间里,成为影响战争结局的关键因素。 人类驯服马匹后最初主要是用以驾车。大约从公元前1000年开始,人类骑乘马逐渐多起来,骑兵因此得到发展。在世界各古代文明中,两河流域的亚述帝国是较早发展骑兵的。亚述之后,波斯帝国和亚历山大大帝的马其顿军队都进一步发展了骑兵。公元1世纪时毁于火山喷发的罗马庞贝古城中留下了一幅彩石镶嵌的大型壁画,描绘了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大帝击败波斯大流士三世的决战情景,其中便有骑兵场面。 骑兵一直是战场上最重要的力量之一。第一位完全理解其威力的西方将领是北非古国迦太基的军事家汉尼拔。公元前216年,他在坎尼会战中指挥骑兵实施钳形战术,包抄强大的罗马步兵,取得了胜利。从中世纪到19世纪末,骑兵部队一直在战术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直到机动车辆的出现,骑兵的作用才逐渐衰弱。 展览中几幅油画作品描绘了骑马的士兵,他们或是在等待战斗,或是在战斗中。格拉内里的两幅画作描述了源于匈牙利的轻骑兵及源于斯拉夫的斯拉沃尼亚兵团。青铜雕塑则展现了士兵们在战斗中的瞬间:法国围攻都灵时,欧根亲王观察形势时陷入沉思;波杰托塑造的青铜轻骑兵在马背上转身,观察后方敌人;克雷斯皮创作的骑兵则向前探出身子,以专业的姿态执行侦察任务。 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比单匹战马更为重要的是马拉的战车,它是军事和政治权力的重要象征。公元1世纪的白色大理石浮雕《行进中的战车》虽然残破得只剩下车体和马,但牵马的缰绳表明主人对马匹的掌控力。这通常与神祇或取胜的英雄相关。 中国在商代晚期已有武装骑士出现,河南安阳殷墟中曾发现武装骑士及其乘马的遗骸。此后战车兴起,直至战国时期,骑兵才得到进一步发展,特别是公元前307年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后,“战国七雄”日益重视骑兵,从而发展成为与战车并列的快速机动兵种,秦楚等大国形成了“持戟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的兵力结构。 甘肃省武威市雷台汉墓出土了目前所见数量最多的东汉铜车马仪仗,这是一组完整的铜雕塑,展现了当时汉代高官们日常出行巡视的状况。来自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的东汉《车马出行画像石》前有残存的轺(音同遥)车尾部,后有两辆轺车紧随。人物刻画逼真,马的姿态生动。车马出行图是汉代装饰艺术中常见的题材。 说到骑兵,不得不提唐太宗李世民与他心爱的六匹坐骑,它们为李唐王朝的创建立下了赫赫战功。为纪念它们的功绩,唐太宗特命负责其陵墓修建工程的工部尚书阎立德设计建造了六骏的浮雕像于通向陵墓的路上。浮雕的稿本应为阎立德之弟阎立本所绘。 本展以六骏的拓片为核心,单独布置了一个展陈空间,彰显出唐代人对马的重视。观众站在其中,环顾四周的六骏拓片,能够更加真切地体会到唐人雄强刚劲的审美观与奋发进取的精神风貌。 画马与塑马 在西方骑士精神流行于中世纪欧洲上层社会之前,中国早已进入了秦汉大一统的国家时期,然而此时来自北方“马上民族”的威胁已成为需要举全国之力来解决的大问题。面对强悍的对手,秦汉政权大力发展骑兵,于边郡广设官方养马场,并通过以马代役等形式鼓励民众养马。 汉武帝时期更是积极引进乌孙、大宛良马来改良马种,并栽培苜蓿改良草场,使得汉马的品质与数量大幅提升,为汉政府对匈奴的守势转为攻势奠定了基础。伴随着骑兵地位日升,商周时期最为看重的马车逐渐由军用转向日常生活和仪仗之用。 山西博物院的北齐《骑马武士俑》上可见秦汉骑兵装束的延续。骑于马上的武士昂首挺胸,注视前方。他身背箭囊,上着甲胄,下穿马袴(音同裤),足蹬马靴,马同样穿戴着护甲。这是一个重装甲骑兵的形象。 隋唐时期出土的墓葬中可见大量的骑马俑,又成为魏晋南北朝之后的延续。昭陵博物馆藏唐代《彩绘男骑马俑》身着浅蓝色右衽圆领紧袖长袍。所骑之马体态雄健,臀部和腿部塑造的肌肉和骨骼比例协调,显得浑圆而不臃肿。背部塑造了鞍鞯,马尾挽缚打结,尾尖翘起。 在中国绘画史上,人马画是一个重要门类。早在新石器时代的阴山、阿尔泰山等地的岩画及商周青铜器上就出现了人与马的图饰。真正意义上的人马画诞生于战国时期的帛画上,此后延至秦汉时期的墓葬壁画上。东汉时期,画像石、画像砖上的人马图像逐渐增多,表现手法更加多样化。 到了隋唐时期,可以说进入了一个人马画的盛期。画卷上人马图像洋溢着一股富丽堂皇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擅长画人马的画家不仅有职业画工、宫廷画家,还有文人画家。画家们对马匹的不同描绘手法折射了所处时代对于马的认识、理解和感受。 此次展览最引人注目的一件展品就是元代初期的赵孟頫所绘《浴马图》。图卷分为入池、洗浴、出池三个部分,描绘了奚官浴马的情景。这是一个盛夏的郊外,一泓宽阔的溪水,潺潺流淌,清澈透底,溪边河岸上梧桐垂柳,茂密成荫,有骏马十四匹,马倌九人。 人与马在画中的分布看似随意自然,其实均为画家精心构思的结果。马倌分工不同,既不相扰,又互为照应。有的牵马下溪,有的已在冲浴马身,有的则在岸边小憩;马的姿态各异,神态生动,或立于水中,或饮水吃草,或昂首嘶鸣,或卧立顾盼。赵孟頫的设色承接了唐人的青绿和重彩,但其勾线全以文人意笔,行笔虽偏工,却不失灵动逸趣。 (据《北京青年报》,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