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胡雅心 文/摄
“哇，木偶真的会动起来。”“它们的服饰好精致啊。”……近日，金华开发区罗埠老街梧桐里咖啡馆热闹非凡，后院临时搭起了小小的戏台，台上的木偶穿着斑斓的戏服，配合婺剧音乐，随着丝线摆动，迈着细碎的步子，仿佛活了过来，精彩的演出也引得台下的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呼。而在幕后操纵这些木偶的，是木偶戏非遗代表性传承人赖秀青。
让孩子们见见真正的木偶戏
当天，来自金华市区、义乌等地小学40个班级的1600多名学生来到罗埠老街研学。前一天晚上，赖秀青驱车4个小时，特意从诸暨开车赶过来，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做好了准备。“能让孩子们见见真正的木偶戏，跑再远都值。”她说。
据了解，木偶戏俗称傀儡戏，赖秀青所表演的木偶戏主要是提线木偶，又名吊线木偶，由艺人通过线绳操作，展开动态化表演。其人物、服饰、道具微缩化，演唱模仿化，是一种微缩的舞台艺术。
“来来来，小朋友们坐好，咱们今天唱《打金枝》。”话音刚落，她手指一勾，木偶便抬手作揖，婺剧的唱腔随之响起。这场表演才结束，几分钟后，又一批研学的孩子涌进来，稍事休息后，她又开始了下一场表演。表演结束后，还会有好奇的小朋友主动走到幕后，与木偶近距离互动，体验传统艺术的乐趣。
“从上午9点半到下午1点，已经演了六七场，每场差不多持续十几分钟。”赖秀青揉了揉手腕，每个木偶都不轻，连续多场表演让她有些疲惫，但看到孩子们走进来，她又会重新投入到表演中。“看到孩子们那么喜欢，就不觉得累了。希望让更多的小朋友了解和喜爱木偶戏。”
20多年后重拾木偶技艺
赖秀青与木偶戏的缘分，要从老家婺城区沙畈乡银坑村说起。她的父亲赖根全是个靠木工为生的手艺人，当时，村里有位擅长做木偶的老艺人，他做的木偶个个精致传神，演绎的木偶戏也十分精彩，这引起了赖根全的强烈好奇。于是，他模仿老艺人，开始勾勒出一个个小木偶，慢慢练就了一手木偶雕刻的好手艺，做的木偶愈发活灵活现，后来便顺理成章开启了木偶戏表演之路。
那时，像银坑村这样的乡村还未通电，再加上交通不便，山区群众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剧团的表演成了全村人的期盼。“晚上，大家把戏台子周围挤得满满当当，不仅有本村村民，也会来许多外村村民。”赖秀青回忆。1991年，赖根全索性创建了一个木偶戏班——银坑木偶戏班。此后，赖根全带着亲手雕刻的木偶，和团队成员走出银坑，走进金华、丽水、衢州三市，足迹遍布上百个村庄。
在赖秀青的记忆中，父亲很珍惜这些木偶，也希望她能将木偶戏传承下去。十五六岁时，父亲让她跟着学木偶戏，可一心想走出乡村的她学了10多天就放弃了。“觉得又苦又枯燥，还要自己唱，跟不上就不想学了。”后来她成了家，外出创业做生意，一走就是好些年。直到2009年，38岁的她开始对木偶戏产生兴趣，再加上父亲年纪大了，需要人传承他的手艺，于是她下定决心，接过父亲的木偶，重新学起了这门被她放弃多年的技艺。
木偶戏看着热闹，学起来可不容易。“最难的是唱，操纵木偶要靠手指力气，唱腔还得专业。”为了练唱腔，赖秀青自费购买了网课，跟着专业老师学发声、练调子，一有空就哼唱。木偶的服饰、头饰，她也自己琢磨着做，并加上很多小巧思，比如，旦角的发髻用铁丝弯出形状，裹上黑色布条，再缀上网购的小装饰，看着就精致。去年，她又学着画脸谱，“简单的脸谱会画了，就是渐变色太难，练了好多遍才成功”。
如今，赖秀青家里藏着60多个木偶，全是父亲亲手雕刻的。这些木偶陪着她走了很多地方，丽水、温州一带只要有活动邀请，她都乐意去，“多演一场，就多一个人知道木偶戏”。
老手艺撞见了新场景
今年上半年，此前在活动中结识、从事产业孵化工作的章韩兴邀请赖秀青入驻罗埠老街梧桐里创业园，赖秀青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里环境好，不仅能把木偶挂出来展览，排新戏也有场地，很方便。同时，这里就像我的第二个家，为木偶戏增添了一个接地气的传播渠道，让传统艺术走进更多人的生活。”她说，除此之外，创业园也提供住宿，解决了她路远不便的困难。入驻后，她的木偶戏成了罗埠的“招牌”，在“百家媒体走进罗埠”采风活动、秋季趣游嘉年华，还有各种研学活动中，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国庆期间，赖秀青连续3天都在罗埠老街表演，《百寿图》《姐妹易嫁》《三请梨花》这些经典婺剧选段轮番上演，短则十几分钟，长则四十几分钟。表演间隙，总有村民和游客围过来，好奇地摸一摸木偶，问这问那，还有专程从外地赶来的非遗爱好者，举着相机拍个不停。10月12日，在“百家媒体走进罗埠”采风活动中，赖秀青的木偶戏表演备受青睐。“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艺术表演形式，感觉非常新奇。”香港中国旅游出版社采访部主任柯炳钟这样评价。
从当初的半途而废到如今的执着坚守，赖秀青守着的不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份乡愁与文化传承。“我不靠这个赚钱，纯粹是打心底里的热爱和兴趣使然。希望能把木偶戏继续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并喜爱木偶戏。”赖秀青说。
一张台子，两三个木偶，方寸之间，指掌乾坤。这门古老的非遗艺术，在她的坚守中，正焕发着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