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 柯
古代及民国早期交通不便,火腿运销短途以陆路为主(车推或肩挑),长途则以水路为主(筏或船)。运输成本大抵水路价廉但费时,陆路则省时而价贵。不过总体以水运居多。
东阳主要的火腿生产村落大多沿着东阳南北两江及其支流白溪江、磻溪、柽溪分布,沿岸主要村都有埠头,装卸货物极为方便,故东阳南北两江明清以来成为东阳火腿航线。东阳人削竹扎筏,或合伙或雇工,在江水中谋生养家。大量的粮食、药材、生猪、火腿、茶叶等,通过水流源源不断运往他乡;又从外地运回南北杂货、布匹、石灰、肥料等生产和生活资料。据1949年的《浙江省农村调查》记载:“义乌、东阳两县土产及商品大部借此水道用竹筏运输,其初步集中地为义乌之佛堂,再由佛堂转兰溪至杭州……”
南江边火腿主产地为湖溪、马上桥、横店、泉府、安恬、黄田畈、王坎头等地,民国以前全路段可通航。东阳泉府(坦阳)是个兴旺码头,船筏往来如梭,货运直通佛堂、兰溪等地,是东阳南乡重要的转运码头,当地金氏、吴氏都有火腿生产世家。泉府原名“船埠头”,清末时雅化称“泉府”。民国时泉府码头还设有过往客商代办货物水运业务的“过塘行”,相当于今托运部。清末民初当地许多人从事制贩火腿生意,通过南江水运出售,运回石灰、日用品等在泉府埠头的金福太南货店销售。泉府现为南马镇政府所在。
南马下游上安恬村埠头建于明嘉靖年间,过去每年有四百余件火腿从这里沿江而下,运往杭州、苏州乃至顺运河到北京等地。做火腿生意的到杭州,来回一趟需要半个月。上安恬埠头,至今仍存。埠头前是一个河湾,正是埠头有利之选,埠头上方有活动木板桥,船筏经过时,就把木板翻开来,让竹筏通过。埠头上至今仍存两块带圆孔的青石板,是当年拴竹筏用的。
黄田畈是个古集镇,依山傍水,也曾是繁华码头。过去这里盛产糕点、黄酒、火腿和蜡烛等,主要通过南江水运外销。
民国时黄田畈村火腿商蒋仁玉、蒋仁玺兄弟也通过南江水运火腿到杭州销售,致富后建了十八间头。可惜,因抗战爆发,火腿被日寇所掠,房屋木雕装饰没有完成而草草完工。
黄田畈下达王坎头,有王樟毓(1876—1935)清末民初腌制火腿,号正大韵记,年产火腿千余条,销往杭州成富商,1935年其长子继业,后改号福泰。
回头再从王坎头顺流而下十里经胡头、两头门、朱店到东阳西南边和义乌接壤的三大埠头十八店的方塘、对岸十八码头的南岸,都曾经繁荣一时。这段溪流原来水势较急,有南岸人在溪中修筑了一条从南岸到北岸的斜坝,稳定了水势,加深了水潭的深度,保护两岸堤岸。
方塘、南岸是村落,再往北流是义乌的画坞坑、王坞坑、坑口村,直至俗称的三江口(佛堂附近)与东阳北江汇流统称东阳江。
东阳北江从已被横锦水库淹没的鹤洲开始,经林头这一火腿主要产地,绕歌山而下,过上蒋李宅等火腿村,在寀卢西汇合白溪江,白溪江上游有巍山鼎丰常商号,腌制火腿,也搞运输,巍山边有白溪埠头,遗址在巍山第二小学西。经白坦、吴良两大火腿产地,其北五里有怀鲁、史家庄火腿产区,顺流而下,过寀卢三江口,下行有磻溪东西的湖仓华店两埠头,承三五里地的仓前、夏渠、湶塘等火腿产区,到城区又有麻车埠、河头两个码头,这是东阳县城主要商埠,卢宅和城区火腿经这里运往杭州等地。
南北两江汇合后的东阳江顺流而下到义乌佛堂、兰溪,兰溪是衢江和婺江的汇合点。东阳境内交通工具只能用竹筏,中段佛堂可以用筏和尖头船,兰溪可用大船即深水船。船运可下钱塘江直抵杭州。火腿、黄酒、南蜜枣等土特产经佛堂码头中转外运到金华、兰溪、杭州等地销售。
竹筏用毛竹做成,一般是六块三节,筏头翘起,连好后,再加一层,就是装货的位置,也要准备好防雨器具。竹筏多产自武义县,它在浅水中航行,下面磨损厉害,寿命较短,一般不过三年就报废了。
船运比筏运更能发挥优势。公司船(专为载旅客)和较大的船只只能在佛堂下游行驶,再上行就会因水浅搁滩。清朝末年曾有人雇人凿石排礁,有一种叫“八舱头”的货船可以上行到南马。如泉府金福泰商号、南马倪塘许朝阳火腿行、黄田畈周天和商行、王坎头正大商行的物资就尽量争取船运。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