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强 文 魏新宇 摄
虞南是上虞地理上的“后花园”,这里的山水气质清幽,是自然造化特为隐士预留的一处净土,也是上虞精神上的“家园”与文化上的“富矿”。守护虞南文化,就是守护上虞的根与魂;激活虞南文化,就是为上虞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文化动能。
这片被四明山脉环抱的土地,在漫长的历史中,积淀了丰厚的道教文化、红色文化及各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在文化版图中创造了独特的“隐逸”符号。可以说,上虞的隐逸文化源远流长。远古之时,虞舜为躲丹朱之乱携百官南迁隐居蛰伏,今存“隐里”之地名;魏晋时,“竹林七贤”之一嵇康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认为人应当摆脱各种束缚与限制,追求内心的自由与独立;东晋谢安遁世高卧东山,蓄养家国大志;民国大先生隐于白马湖畔,创造中国教育史的奇迹。
如今,从契合现代人对自由、宁静与本真生活追求的角度审视,上虞特别是虞南山乡蕴含的隐逸文化,尤其具备转化为优质文旅项目的潜力。中国人的内心大都住着一个“陶渊明”,这种“隐逸情结”承载着人类对精神自由的永恒向往。
老子的“道法自然”倡导人们回归自然,追求精神自由,这种思想在虞南山水之间找到了契合点。丰惠坤山之下的西溪湖,四周群峰环绕,景色极为优美,是五湖之一的胜景,这里正是范蠡隐入五湖的所在。为纪念他,后人在此地建立了陶朱庙,该庙始建于宋代,后经历代维修和重建。东汉道家高人魏伯阳于丰惠凤鸣山炼丹著就《周易参同契》,于吉在陈溪太平山筑石屋潜心立说,虞南的山川浸润了道家的隐逸之风。
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政治环境险恶,文人士大夫们为了避祸全身,纷纷选择隐居山林。虞南山乡因其优美的自然环境和相对安宁的社会氛围,吸引了众多名士前来。他们在这里筑庐而居,或寄情山水,或谈玄论道,或吟诗作画,形成了一股浓厚的隐逸之风。这一时期,虞南山乡的隐逸文化达到了一个高峰。如山水诗鼻祖谢灵运在覆卮山上把酒临风;专修黄老之道的杜京产筑日门馆,聚徒授学;道教炼丹家、医药学家陶弘景描绘虞南为“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实是欲界之仙都”。
元明清时期,虞南山乡的隐逸文化在传承中不断发展。随着商品经济繁荣和城市发展,一些人对城市生活的喧嚣和功利感到厌倦,向往虞南山乡的宁静与质朴。他们来到这里,购置田产,修建园林,过着半隐半仕的生活。如刘履自号“草泽闲民”,在陈溪潜心著述。明太祖朱元璋曾力邀其出仕,他却甘愿于在山乡彻底放下尘念,自在逍遥。明朝礼部主事徐观复(下管人),因不满魏忠贤专权而辞官归乡,隐居于太平山下。他自号“林下一人”,远离官场、淡泊名利之志。户部尚书郑三俊敬其风骨,亲题“林下一人”相赠。徐观复隐居期间,潜心学问,修身养性,侍奉老母,成为一方孝道楷模。
心学大师王阳明也曾驻足虞南,在山水间自由盘桓三日。其间,他与弟子赋诗唱和,体悟“知乐知学,非乐非学”之境。王阳明对自然怀有深切热爱,在与山水的交融中,感其生生不息,悟洒脱自得之乐,其“知行合一”思想亦在此得到滋养与深化。到了清代,章镇人徐三庚所刻“志在林泉”印章,也是虞南隐逸文化深远影响的明证。
步入现代社会,隐逸文化迎来新的机遇与挑战。城市化进程加速,生活节奏紧绷,压力倍增。在此背景下,虞南隐逸文化所蕴含的宁静、自然、和谐的生活哲学,对现代人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越来越多的人渴望在这片山水间寻找心灵慰藉与精神栖息。
将虞南片区打造成隐逸式慢生活区,绝非简单复制“乡村民宿集群”,而是通过生态价值转化、文化基因唤醒、乡村治理重构,直击都市人群对“身心疗愈”“松弛感”的渴望,探索走出一条“快时代中的慢哲学”之路,紧扣“生态型、文化型、康养型”,让“慢”成为可消费的产品、可体验的文明、可复制的共富模式,使虞南片区的“微醺时光”,升华为长三角都市圈的精神原乡。
其一建议打造“隐逸山水”沉浸空间,将抽象的隐逸精神,转化为可感知、可参与的文旅景观。重点保护古村落、古建筑等文化遗产,使其成为展示隐逸文化的鲜活窗口。加强研究与宣传,出版相关书籍资料,如摄制《隐逸虞南》微纪录片等,提升文化认知度。
其二建议创立“隐逸心学”修行体系,将传统隐逸哲学精髓转化为应对现代人精神焦虑的实践课程。联合高校哲学系、艺术院校、禅文化研究机构等,设立“虞南隐逸文化研修基地”,设置无手机信号的“半日隐士”区,将空气、山景、文化资源转化为文旅产品,打造独具特色的“精神疗愈”目的地。
其三建议推动“隐逸经济”长链条开发,以文化赋能产业,实现保护与发展良性循环。探索文化资源可持续利用模式,融合禅乐、茶酒、药膳文化等,打造中草药基地、道家养生馆、禅修民宿、隐士文创产品等,形成特色产业链,让传统隐逸精神成为治愈当代社会焦虑的良药,在青山绿水间构建起传统与现代对话的文化生态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