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海军向前进，保卫祖国海洋信心强。爱护军舰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军民团结保国防。我们有共产党英明领导，谁敢来侵犯就叫它灭亡！”每天下午3时许，兰溪市康体中心总会传出一阵响亮的军歌声，听得人热血沸腾。
这首歌曲名为《人民海军向前进》，唱歌的人是九旬老兵唐兆贤。东海舰队发布的信息显示，他是华东军区海军布雷队唯一健在的水雷班班长。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很少有人知道人民海军也参与了作战。唐兆贤说：“我先后两次入朝执行任务，这是我一生中最光荣和自豪的事。”
两次报名参军终入伍
唐兆贤今年92岁，金华开发区汤溪镇人。说起他的军人情结，还要从金华解放那天说起。“当时我在作新中学读书，金华解放当天，我和同学们上街看见很多解放军。那时候，我就种下一个心愿：长大也要当解放军。”
那年，他第一次报名参军，却被退了回来。“对方说我年龄小，让我先努力学习，长大后再报效国家。”唐兆贤回忆。1949年9月，唐兆贤加入金华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后来，他考入衢州中学，其间不断研读各类革命刊物，接受先进思想。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打响，唐兆贤带着参军的心愿再次报名。“那会正在读高中，我和30多名同学一起报的名，因为我是团员，很顺利地被录取了。”唐兆贤说，他还被指定为领队，带着入伍的同学去杭州报到，最后被分配到南京海军联校一分校学习。
在校期间，唐兆贤被安排在水中武器班，任副班长。他学习刻苦，很快就掌握了水雷、鱼雷、扫雷、攻潜、爆破等专业技能。1952年5月毕业，他被分配到华东海军武昌舰当水雷兵，9月被任命为水雷班班长。
首次入朝为阻美军登陆
“1953年2月，我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到舰队作战师报到。”唐兆贤说，当他到达舰队作战师时，发现西安舰、济南舰、长沙舰也有战士到场。在简单交代后，舰队作战师首长让他们前往北京海军司令部报到。唐兆贤到北京才知道，他们将被派往朝鲜战场。
“当时，美军正企图实施第二次登陆计划，我们的任务是秘密到朝鲜清川江口布设水雷，阻止美军登陆。”唐兆贤说，大家听了以后很激动。最终，他们组建了17人的布雷小分队，由华东海军淞沪基地的参谋长孙公飞带队，总负责人是海军参谋长张学思——张学良的弟弟。
“当年，参加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每一个军人的荣耀。”回想往事，唐兆贤依然难掩激动。当年布雷小分队抵达肃川，在高度保密的条件下进行准备工作。唐兆贤记得，当时朝鲜战场条件艰苦，就连布雷所需的船只都没有。
“我们研究后，在大连征用了5条木头机帆船，每条船上配了两名船工，在夜色的掩护下送来朝鲜。”唐兆贤说，当时朝鲜没有水雷，是从我们这边运过去的。“水雷运去后没有专门的地方存放，我们就放在志愿军的坑道里，十来米一个，占了很大的位置。”
唐兆贤记得，由于连年遭受战火摧残，朝鲜清川江两岸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导航的参照坐标。没有坐标，如何布雷？“我们小分队偷袭了敌人占领的一座岛后，设置了一个临时的航标。”1953年4月10日，他们正式接到命令开始布雷。唐兆贤说，当晚7时许，他们秘密出航，在距离布雷区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发现有两艘美军的高射炮艇，开着探照灯在巡逻。
“我们吓了一跳，赶快停航，不过运气还好，大约过了一刻钟，对方就撤离了。”唐兆贤说，他们赶紧趁机直接到雷区，经过1个多小时的努力，把90颗水雷秘密地布在清川江口。
再次入朝为志愿军排雷
布雷完成后，唐兆贤等人回国。后来得到消息，他们布的水雷阵起了作用。
当时，美军派了几艘登陆舰到清川江口进行试探性登陆，有一艘比较大型的登陆舰被水雷炸沉。之后，美军取消登陆作战，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1953年5月中下旬，唐兆贤再次接到入朝通知。“这次是执行排雷任务。”唐兆贤说，当时有几个水雷漂到了志愿军阵地的沙滩上，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他提出了两个排雷方案，最简单的办法是引爆，第二个方法就是把水雷的引信、电雷管等爆炸药拿出来。由于爆破会对志愿军阵地造成影响，权衡后选用了第二种排雷方案。唐兆贤是第一个给水雷拆线的海军战士。
“雷帽上有一个铁环，铁环上系着金属丝，随意拽动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引发巨大的爆炸。”唐兆贤说，那些水雷在水里泡了一两个月，表面锈得很厉害，用工具很难打开，为排雷增加了难度。无奈之下，他只能用相对危险的办法——用锤子敲打水雷。“我连续敲了十几下才把水雷敲开，然后将一根根引线剪断，把电雷管、辅助爆炸药拿出来。”唐兆贤说，每一步他都屏住了呼吸，当水雷被拆除的那一刻，他长吁了一口气。最终，唐兆贤和战友们成功将所有水雷拆除完毕。
“虽然我们没有和敌人面对面拼过刺刀，但也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在朝鲜执行任务时，他们曾经历过敌机轰炸，17人布雷小分队中有1人牺牲、8人负伤。唐兆贤说，今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5周年，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志愿军将士是真正的英雄。
本报记者 季俊磊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