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路边发现许多绿中带黄的果子，头上还开了个小口子，是肥皂果吗？”9月13日，家住市区江山风华小区的李女士在家门口一带散步，发现路上多了许多圆溜溜的果子，卡在石缝里，落在花坛中，像是小时候捡的肥皂果。记者查看发现，李女士口中的肥皂果，是无患子树结的果，确实有清洁作用。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有记载，“无患子洗发可去头风（头皮屑）、防脱”。
生活中，不少果实除了具有观赏价值，还能用于制作洗涤用品，被称作“天然肥皂”。在洗发水发明之前，人们把目光投向自然，走进山野，俯身拾起一枚皂荚，或捏破一颗无患子，这些看似普通的植物，都藏着洁净头发的古老智慧。
古代的天然“洗发神器”
在金华，无患子属于常见的行道树，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比如市体育中心游泳馆南侧，就栽有一大片无患子树，树叶形似蒲扇，枝头挂着一簇又一簇的圆形小果。
无患子树一般在每年的8～10月结果，果实成熟后为黄色或棕黄色，长得很像龙眼。需要注意的是，无患子果实有轻微毒性，切忌食用。
记者捡起路边一颗无患子果实，剥开果皮，里头黏黏的，往无患子果皮和剥壳后裸露出的果肉部分倒些水，拿在手上摩擦，还真的起泡了。
“我每年都会带儿子出来捡无患子，果皮用来洗泡泡浴，里面的果核打孔做成手串，在孩子眼里，这是神奇的果实。”市民郑燕告诉记者，无患子果实捡回家，将果皮或果肉放到起泡网里，沾点水、搓一搓，就能产生泡沫，可以用来洗头洗澡。
还有市民有更高级的方法。将无患子的果核剥出，果皮和果肉放入锅中熬煮大约一个小时，透明皂基隔水加热，然后按照比例将提取液和透明皂基混合，再倒入自己喜欢的模具里，放置几小时后脱模，就能做成纯天然、造型独特的手工皂了。
大盘山管理局科教处干部周震宇告诉记者，同样可以用于洗头的植物还有皂荚。皂荚为豆科植物，皂荚的果实或不育果实，又称皂角。在魏晋时期的《名医别录》中记载有“皂荚可为沐药，不入汤”，已识得它卓越的清洁之力。现代研究也证实：皂荚中丰富的皂苷成分，是一种天然表面活性剂，起泡细腻，去污而不伤发，能温和杀菌、促进头皮血液循环。
“要是头皮容易出油、发痒，还可以试试侧柏叶。”周震宇说，《本草纲目》写侧柏叶“凉血止血、乌须生发”，尤其适合血热脱发的人。
连焚烧稻草后留下的草木灰，也曾是百姓洗护智慧中朴素而实用的一部分。这种做法其实自古有之——《礼记·玉藻》中便有“沐稷而靧粱”的记载。所谓“沐稷”，是指用稷（粟、黍一类谷物）煮水来洗头。这种水呈碱性，能温和去除发间污垢和油渍。古时人们往往一边将稷汤缓缓加热，一边用微温的汁水漂洗头发，这样能更好地发挥其清洁之效。
50后偏爱紫色的木槿花
兰溪市民朱雅芳今年70岁，在她的童年记忆里，洗头常用一种俗称“水晶叶被”的植物。每年天气最热的时候，这种房前屋后常见的矮树还会开出小小的紫色花朵。这种植物其实就是槿树。
古时就有槿树叶沐发的传统。《诗经·郑风》有“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的诗句，诗中“舜华”指的就是木槿花。因此，旧风俗里，女子会用槿树叶子洗头，相传这样可以让头发保持一年乌黑亮丽。
朱雅芳回忆，过去槿树是金华街头的寻常风景，矮矮立着，枝疏叶简。每当夏秋交替，这寻常灌木却骤然焕发精神，满树花蕾挣脱绿叶的遮掩，淡紫、粉红竞相绽放，朝开暮落，循环不息。
也是在夏秋时节，人们喜欢用槿树叶洗头。大家拿着淘米箩去采摘槿树叶，采好后把盛有槿树叶的淘米箩浸入放有清水的盆里，用双手反复揉搓，晶莹而黏稠的汁液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从每一片叶脉深处流淌汇聚，将清水浸染得碧翠深沉。用槿树叶汁水洗后的头发，如蚕丝般柔滑，还散发着槿树特有的清香。
如今，那开着淡紫、粉红花朵的槿树并不常见，人们也鲜少再用这种方式洗头。然而，在50后的记忆里，每当夏日熏风再起，那满树盛开的花朵从未在心底凋零。
消费者更追求天然洗发产品
在颜值经济与健康意识崛起的时代浪潮下，头皮健康赛道异军突起。相关报告显示，固发及头疗服务市场规模由2016年的21亿元增长至2021年的65亿元，预计2026年将达到242亿元，2032年将达到1168亿元。
近年来，在金华街头也出现了不少头疗馆，其中不少头疗养发馆都以中草药护理为主打，护发汤药、洗发水都采用传统的中草药。
在金华市区一家连锁头疗馆，店长小萍拿出店内统一的汤药包，成分表里有何首乌、侧柏、生姜、茶籽、艾叶、益母草等。每位客人到店后，他们会把汤药包放入统一的大锅现煮，约莫15分钟后正式进入护发流程。使用的天然皂角液也大多是草本成分，包含皂荚、无患子、旱莲草、灵芝等。
“这些成分很多都是古法洗发液中就有的。”小萍介绍，比如皂荚可以清爽止痒去屑，侧柏叶能够防脱强根，何首乌能够乌发顺发，无患子具有清洁杀菌起泡的作用，旱莲草有利于生发增亮，而生姜也是活血生发的常见植物。
如今，消费者对于头发护理产品的需求不再拘泥于传统的清洁与简单的滋润，而是追求成分天然、无化学试剂的产品，以及独特的护理理念。或许这不只是为了洗头，更是为了找回那种与自然相连的踏实和宁静。
本报记者 蔡文洁 汪蕾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