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桑洛
住处楼顶有个小露台,傍晚的时候,我总习惯拎个相机,拿本书登上楼顶。
在夏日,楼顶的风是轻的,蹑手蹑脚地从我的眼前经过,仿佛怕打扰了我。偶尔的阵雨,哗啦哗啦地洒下,肆意任性。在这里,可以欣赏很多美丽的景色,看日出日落,天气变幻,观候鸟南来北往,四季更迭。
露台上的时光,很慢,很快。冬季的时候,太阳一下子就落了,寒冷随之而至,冷风催着你下楼离开。夏日里,太阳落下了,天气还空旷得很,星星急急地在天边闪了闪,提醒着你,看见我了吗?
生活过于匆忙,我们将抬头观赏美好的时间,都交给了手机。我曾看过,东边有朵雨做的云,慢慢从遥远的山边过来,一直下到了西边。我曾看过,两大团隔得很远很远的云朵,使劲地“亲”在了一起,慢慢地融成不可分的整体。我看见,邻居们开车、骑车或是走路去干活,在路旁聊天。我看见,村里不知名的狗狗鸡鸭,它们或躺或卧,活在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
我看见。看见与记录,成了我们生活刻骨铭记的一部分,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我们曾经来过。
我在这里也拍了很多照片,好多人总会问:“这么美,你在哪里度假?”
我说:“我在村里呢,露台上。”
生活的每一天,不一定有精彩,平常才是生活。在露台的日子,很多时候,风景也是平常的。有浩大日出日落的时候,就像是节日。我常需要屏着呼吸,去欣赏,抑制住颤抖的手,按下相机的快门。平常的日子,寻常的景色,那也没有关系。在露台,安静地坐会,再静静地下楼。仿佛日子与我,像风一样,都没有来过。
露台平日里安静得很,少有人上来,好像世间的喧哗,此刻,都被轻轻地挡在了楼下,院子和村外。倒是常有一些鸟飞来,骄傲地向世人宣告它们的踪迹。其他的时候,楼房也像一株草或是一棵树一样活着,站在风雨中,日渐沧桑,渐渐老去。
每一次登上楼顶,深呼吸,会觉得内心异常柔软,仿佛有双手,在我满是疲惫的心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于是我的身体马上放松下来。此时,暂且放下悲伤,我伸开双手,让过去和未来的美好时光,在此刻如潮水一般横溢过来。
在楼顶露台,风是轻的,天空无比辽阔,我观云观雨观自己,看天看地看万物,我就这样躲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自我疗愈。
我们都需要有一个树洞,有一处属于自己疗愈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