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奖其实是颁给我们整个消防群体的。”4月27日，第十三届“浙江青年五四奖章”获奖者名单正式揭晓，当得知自己和宇树科技创始人王兴兴、奥运冠军潘展乐等一起上榜，成为我市唯一获此殊荣的青年时，金华市消防救援支队婺城大队临江东路消防救援站特勤班班长倪嘉悦连说有些意外。“说实话，在消防群体中，比我优秀的有很多，只不过那份幸运恰巧砸到了我的头上。”
这份意外与幸运背后，有一组沉甸甸的数据：10年消防生涯，2100余次灭火救援、300多名群众成功脱险、4次个人三等功、9次嘉奖。这些数字，勾勒出一位新时代消防员的成长轨迹。
“笨功夫”铸就真本领
2015年9月，18岁的倪嘉悦成了一名消防兵。初入消防队，他对“最美逆行者”的认知基本来自于影视剧和新闻报道。很快，高强度的训练和跟不上的体能，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单杠拉不上3个，跑5公里都能眼冒金星，差不多处于‘吊车尾’状态。”但倪嘉悦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他暗下决心：“不能做拖后腿的新兵，基础不好，只能靠多练这个‘笨办法’。”
从此，他开始日复一日努力训练。每天绑着30斤重的沙袋上下楼梯20趟，突破负重登楼的瓶颈；每天利用午休时间在健身房加练，增强自己的核心力量……临江东路消防救援站站长助理吴新亮是倪嘉悦下队时的第一任班长。他回忆说：“那时候，一遍做不好，倪嘉悦就练10遍、20遍，想尽办法做到最好。”
渐渐地，“笨功夫”练出了真本领。倪嘉悦开始崭露头角，他频频在总队和支队的比武中获奖，2023年在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中更是获得了水域救援项目全国第一名、总成绩全国第十名的好成绩。
荣誉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付出。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高手如云，想要取得名次绝非易事。为练就“肌肉记忆”，倪嘉悦一个抛梯动作反复练习成百上千遍，练坏13把挂钩梯；为将切钢丝的误差精确到0.15毫米以内，他抱着20多斤重的无齿锯切割机，在灯泡上一遍一遍地练习切钢丝，练废的锯片堆满了旅行包；为了发挥在水域救援项目上的优势，他每日拖船艇游2公里；为了找到自己挂钩梯出窗时会出现0.5秒卡顿的原因，每晚躺在床上，他会拿着手机一帧一帧地查看自己训练时的视频……
“这是一场对技战能力和心理承受力的双重考验，光备战的这9个月，就足够让人崩溃。”在吴新亮眼里，倪嘉悦取得的成绩源自于百炼成钢。作为曾经的带班班长，吴新亮亲眼见证了倪嘉悦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比赛实现自我蜕变。“2021年第一次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时，他就作为替补参加了备战。那次备战，让他的性格、身体素质和业务技能都发生了质的变化，越来越拔尖。”
对于倪嘉悦来说，训练和比赛并不是目的，而是为了通过千锤百炼，将技战能力练到极致，让自己在日常救援中更有底气。
有一次，一名女孩的手指被膨胀螺丝打穿，手指开裂，要手术就要先把贴着肉的膨胀螺丝两头切掉。当时，女孩手指血肉模糊，尽管医生打了麻药，女孩还是痛得大叫。倪嘉悦抱着20多斤重的切割机，屏气凝神，短短几秒钟，就将膨胀螺丝给切断了，精度准确到了0.1毫米。
“这就是我们一遍一遍训练和一次次参赛的目的，可以将救援时间缩到最短，尽可能减少群众的痛苦。”倪嘉悦说。
“我先上”成最本能的担当
作为一名消防员，救火、应急救援和社会救助是倪嘉悦的使命。作为“技术尖兵”，每一次救援，“我先上”成了他说得最多的话，也成了他最本能的反应。
2021年8月17日凌晨，暴雨如注。婺城区新狮街道沙溪村传来警讯：7名群众被洪水围困！当救援艇被狭窄胡同阻挡时，倪嘉悦二话不说系上安全绳跃入激流。“夜很黑，水没到脖子，湍急的水流让人站不稳。耳边除了洪水声，还有剧烈的心跳声。”回忆那夜，他心有余悸。但在湍急的洪流中，他硬是带着队员们找到被困的一家七口，用身体筑成“人肉盾牌”，护送他们脱险。
2020年援赣抗洪，身为金华市消防救援支队首批“双证”救援精英，倪嘉悦放弃休假，驾驶舟艇在滔滔洪水中穿梭，疏散被困群众、抽排积水、安全巡逻、用沙袋加固大坝……在抗洪一线连续坚持了25天。“白天近40℃的高温，水面下是错综复杂的电线杆和各种带着钉子漂浮在水中的木板，舟艇行驶在上面很危险……”那一次救援，倪嘉悦和队友们历经艰难险阻，被烈日晒得脱了一层又一层皮，但当洪水退去，看到受灾群众安然返回家园，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10年2100余次灭火救援，大部分场景，倪嘉悦已记不清楚，但2022年12月17日的那次救火除外。当时，婺城区一居民楼起火，一位九旬老人被困。作为首战到场力量的攻坚组班长，倪嘉悦带领队员仅用了8分钟就将老人救了出来。这是他们灭火救援能力在实战运用中的一次突破式提升。
“他永远冲在我们前面。”26岁的黄耀辉是特勤班副班长。他说，每次外出执行任务，“我先上”成为倪嘉悦的一种本能担当。
带好队伍，传承技能
从18岁到28岁，倪嘉悦完成了从青涩男生到无畏战士的蜕变。而作为一名班长，除了不断精进技战能力和奔赴一个又一个救援现场，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做好传帮带。
“日复一日地训练，不仅是为了提高速度，更是为了在每一次救援和救助中，既能快速行动，又能保证安全。”为了打造一支更专业的队伍，在日常训练中，倪嘉悦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队员们也常常“不近人情”，队员不合格、没达标，他会一遍又一遍地教，陪着一遍又一遍地练。“他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以身作则，叫我们练一遍，他自己练三遍。看到他这么拼，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队友黄耀辉说。
倪嘉悦在训练中爱抠细节，不达标不罢休的“工匠精神”，让整个队伍在处置各种险情时都能从容应对。同时，他还善于“因材施教”，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规划岗位发展方向。队友阎睿说：“他不仅自己本领全面，还特别关注队员成长，看到自己带的队员取得成绩，他比当事人还开心。”
在生活中，倪嘉悦十分关心队友的生活。他家在嘉兴，并不远，但下队10年，他只回家过过一个春节。平时，他也总会在节假日的时候，把休息的机会让给同事。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大队培养的，我有责任将所学的技能与消防精神传承下去。”倪嘉悦说，消防队伍改革转隶后，让他有了将消防当成终身职业的可能，他希望能坚守这份充满使命感的工作，“一直到老”。
“下队10年，身边很多人都已经转行或者换岗位，他还奔波在灭火救援一线，真的不容易。”婺城区消防救援大队教导员王亨健说，倪嘉悦有着“许三多”的韧劲，更有着一个基层消防员的血性，他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新时代消防员的青春答卷。
本报记者 吴俊斐/文 张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