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
那时，我在默诵着一篇祭文
或者一段电码的滴答
在昔日我常梦见你的时候
在那个村庄光复前
十八或二十几岁时我们发出的最 后的讯号里
而后来我们都要面对
还要承认青丝成雪
和我们同生共死的战友
有一部分刻在了石头上
也有一部分融进了山河里
我好想在记忆与真相之间
平衡泪水与荣光
前一天，你不想再诉说你的伤痕和 勋章
你说你也梦见过我，和那杆旗
那是十八或二十岁的情形
而今，我们已白发苍苍
一个幸存者，当他克制着悲恸与欣 慰
当他疲倦
请允许他在那条依旧东流的母亲
河边
允许他无声凭吊，允许他颤抖或低 语
他要把那些血与火的岁月
凝成碑文，刻在那里
那么多
他坐在陵园角落，和暮色一起沉寂
他理了理旧军帽
霜雪纷纷零落，那么多
还夹杂着硝烟的余味
这多少像他这一生的缩影
有时候想开口讲述，但又一直找不 到合适的词语
表达。“幸福？”这是谁许的诺言
在每一个曾饱受蹂躏的村庄
在鸽群纷纷起飞
偶尔响起校园清澈的钟声
又是谁若无其事的日常
那么多，那么珍贵
他还在固执地守着
又一缕风
他示意那个献花的孩子
她没见过战场
是因为这些墓碑下埋着
那么多来不及的年华
和来不及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