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谷故居。
■记者 程石冰 实习生 范琛央
海宁这片土地从不缺故事。在斜桥镇斜桥社区的寻常巷陌里，一座白墙黛瓦的江南院落，藏着一段关于笔墨与风骨的往事。这里是米谷故居，一位用漫画作刀枪的斗士，曾在此度过青春岁月。
米谷故居建于1918年，坐落在斜桥镇西街12号-16号。推开故居那扇斑驳的木门，宽阔的院落便在眼前铺展开来。清末民初的建筑肌理清晰可辨，正房与厢房围合着一方天井，古色古香的建筑，藏着老江南的生活密码。
故居坐北朝南，现存三进三间两层及厢房、天井等建筑。如今，天井里的老桂花树和松树早已枝繁叶茂，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隙，在青石板上织就细碎的光斑。这不是后人复刻的景致，而是米谷真正生活过的老宅。经过精心修缮，那些褪色的木梁、斑驳的砖墙都得以保留，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时光走过的痕迹。
展厅里，泛黄的漫画稿在柔和的灯光下舒展。从抗战时“以笔为枪”的呐喊，到新中国成立后描摹时代的剪影，笔锋里的赤诚从未褪色。复原的画室里，磨得光滑的画桌、插在笔筒里的狼毫，都在还原着一个漫画家最日常的模样——或许某个夏夜，他也曾在这里，就着油灯的微光，一笔一画勾勒心中的理想。
诙谐辛辣的艺术手法描摹时代悲歌
如今的年轻人或许少闻米谷之名，却多半见过那幅《伪金圆券：“这难道是我昨天脱下的鞋子吗？”》。画面里，被拟人化的金圆券仿若一个瘦骨嶙峋、身形急剧萎缩的小人，蜷缩在巨大鞋子旁，满脸惊愕与茫然。那双鞋子大得夸张，鞋身好似两条搁浅的巨船，与小人般的金圆券形成荒诞又强烈的视觉反差。
米谷以这般诙谐且辛辣的艺术手法，将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券后导致的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这一社会乱象生动呈现。彼时，国民党为挽救濒临崩溃的经济，强制推行金圆券，要求民众用手中的黄金、外币兑换，可随着滥发无度，金圆券迅速贬值，沦为废纸。
百姓拿着成捆金圆券购物，其购买力一夜之间天差地别。就如同画中，昨天还合脚的鞋子，今天却大到离谱，象征着金圆券价值如泡沫般破碎。这幅作品不仅仅是艺术创作，更是米谷对那个黑暗混乱时代的有力批判，是对国民党政府腐朽统治的无情揭露，让后人透过画面，得以窥见旧时代民众生活的艰难与无奈。
从美术课堂投身抗日救亡的洪流
米谷本叫朱禄庆，1918年生于斜桥朱家厅。从上海美专的课堂到抗日救亡的洪流，这个青年始终握着画笔。1938年入党后，武汉的街头、重庆的防空洞、香港的阁楼里，都留下过他创作的身影。他的笔从不是闲情逸致的消遣，而是刺破黑暗的火炬——画侵略者的獠牙，画社会的沉疴，画百姓的苦难，也画那些在风雨中挺立的脊梁。
2023年夏，北京画院美术馆曾展出近120件他的手稿，《这是一个漫画时代：米谷的1945-1965》的展览名，道尽了他与时代的紧密相连。去年冬天，海宁斜桥镇的“米谷杯”漫画大展上，百余幅新作接续着这份精神，让漫画里的赤诚有了新的回响。
如今，老宅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老槐树的荫凉依旧。如果有空，不妨来这里走走看看——在叶隙光影里读懂漫画里的勇气，在老宅静处触摸历史的温度。毕竟，那些笔墨间的热血与理想，从来都是最动人的音符。
▲《伪金圆券：“这难道是我昨天脱下的鞋子吗？”》
《也称“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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