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年
长夏里,我最喜欢看天上的云。
云懒洋洋地躺在天上。那些云形状各异,有的像一块大棉花糖,有的像一座座山峰,有的像羊群在奔跑,整个天空看起来就如一张画布,蓝天当背景,白云悠悠浮在其上,多么迷人的画面。这些云相互流动,又相互影响,使我产生美的遐想。
在云聚云散的日子里,我常常收到朋友圈里一张张云彩的照片,美得令人惊叹。他们从不同时间、地点,以不同的视角,用手机记录那一刻云彩难得的好景致。尤记得有一幅黄昏落日图,在漫天的霞光中,天边出现一团火烧云,是一大片玫瑰色的云铺满西天,晚霞显得特别温柔静美,让仰望天空的我们找到了最美的夏日天空,沉浸其中,天上的云变成人间的喜悦。
夏天的云是雨做的,这话说得一点不假。我记得夏天时常出现这样的情形。早晨出门,烈日当空,阳光亮得睁不开眼。到了下午或是傍晚,天空突然变脸,太阳悄悄溜走,乌云密布,很快下起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阵雨。
此时如在乡下田间干活,常有“夏雨隔爿田”的现象。一田之隔,一边出太阳,另一边下雨,有经验的农人习以为常,照样低头干活。雨下在阳光照耀的地方,阳光里的雨,白白亮亮的,小时候我们看到了叫作“晴天落白雨”。雨下得很短,很快就停了,飞来许多快乐的小蜻蜓。
夏季时有台风闯入和加持,气象万千。台风一来,风起云涌,云走得速度更快,云与云之间腾挪转换,驰骋在天空的大舞台上,一团团白云变成了乌云,天越来越黑,笼罩在匆忙赶路的人们的上空,让人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雨点特别大,雨声“噼里啪啦”地响彻旷野。有时,台风不愿离开,气温降了下来,我们可以享受台风带来的凉爽,晚上可以安稳舒服地睡上一觉。
夏日的一天,太阳尚未露脸,我带儿子去乡下老家。一路上,儿子开车,正是我看云的好机会,朝车窗外瞭望,一团团铅灰色的云,混合着白云,分布在高远的天空中,都在自由地舞蹈。天与云间隙的上方仿佛有光,那云层是阳光照亮的。车子在硖许路上奔驰,云也一样跟着我们徐徐走动,我的目光随着云转动,风来云走,一刻不停地移动,飞翔于天际。云有翅膀吗?我忽然想到。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我家门外新筑的柏油马路边上,太阳已经放出光芒,我家刚造的新房沐浴在阳光下。太阳从云层间钻出来了,街头掀起了热浪,人们在热烘烘的街上脚步匆匆。云依旧你来我往,挤挤挨挨,不停地装饰天空。午后,云铺满苍穹,天越来越高,把山川河流、高楼大厦都拥入怀中。云高耸于天空,俯瞰着大地的一切。
伏天虽然炎热,但生活照常有序进行。我走进下午的菜场,室内亮堂,袭来阵阵凉意。摊主们热情地向我招呼,摊位上放满了各种鲜艳菜蔬。顾客们在那里精心挑选,市场里流动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一笔笔生意很快做成。望着交易两旺的场景,我发现,原来夏天火热的生活是从菜场里来,点亮一缕缕人间烟火,回归生活本来的面貌。
星星亮了,云躺在夜空。我散步回家走到楼下,头顶传来一阵嗡嗡地响声,循声抬头往天上找去,有个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亮,像星星眨眼。起初以为是一架飞机,一会儿从那里传来一段清晰的语音:“夏日狂欢之余,心情保持平静,管好自己的情绪,切勿情绪暴躁随意发泄,做出危害他人和自己的事情。”原来是无人机上播放一段音频,提醒人们管住夏季高温亢奋情绪和过激行为。长夏里,愿你保持淡泊宁静的心境,不惧各种困难和挑战,做一个精神饱满的人,从容淡定地过好每一天。
夜色阑珊,晚归的人回家了,一团团白云在墨色的天幕上,冉冉飘动。望着天空的流云,我想起诗人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