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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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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多年前 他归隐于海宁世外桃源

日期: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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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011版:紫微山       上一篇    下一篇

中国封建时代,少有清明,官场亦是如此。士人不堪,辞官隐遁无数,最有名当属陶渊明,《晋书》《宋书》《南史》三史中均称之为“隐逸”。伯夷叔齐拒征,双双饿死在首阳山;明代文徵明,只在京城当了一年翰林,便安心隐居至死。无独有偶,海昌古代的几个知名文人,因为各种原因,有些也走上了隐逸之路,如中唐横山顾况、顾非熊父子,或元末的殳山才子贝琼。

海宁海昌北隅的殳山与史山,汉时属由拳县(今浙江嘉兴)境内,三国(吴)时改属嘉兴,五代(后晋)时又改属崇德,明代宣德五年(1430年)后划归桐乡。至1950年,殳山划归海宁,俗称双山,双山作为地名,此后一直沿用至今。六百年前这儿曾经生活过一位有名的文才、隐士贝琼,山麓南原有其故宅遗址,今已不复存。

贝琼(约1312-1379),初名阙,字廷臣,一字廷琚、仲瑁,又字廷珍,别号清江,元末明初文学家、诗人。其曾祖贝珪,宋理宗时由苏州徙崇德(今浙江桐乡),筑室语儿溪上,遂为史山。

贝琼少年时即颖悟,性坦率,不修边幅而笃志好学,博通经史百家,先师从同乡黄次山,后从杨维祯。杨维祯(1296-1370),字廉夫,号铁崖、东维子。元文学家、诗人、书法家。杨维祯在元末诗坛居领袖地位,诗作被称为“铁崖体”。贝琼诗在内容和形式上与其师的乐府诗一脉相承,许多还是与杨维祯的唱和之作,其风格也受到这位充满人格魅力的文坛领袖的深刻影响。

贝琼现存有《中星考》《清江贝先生集》《清江稿》《云间集》等诗文集,其诗论推崇盛唐而不取法宋代,文章冲融和雅,诗风温厚之中自然高秀,和其师杨维祯相映生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朱彝尊的《静志居诗话》这样评价:“其诗爽豁类汪朝宗(汪广洋),整丽似刘伯温(刘基),园秀胜林子羽(林鸿),清空近袁景文(袁凯),风华亚高季迪(高启),朗静过张来仪(张羽),繁缚愈孙仲衍(孙黄);足以领袖一时。此非乡曲之私,天下之公言也。”

贝琼的“隐逸”主要体现在民族气节上,这于陶公诸先辈似乎又高出一个境界,这是一种弃小我成全大我的品格。他在元末时已享有盛名,史载朝廷累征不就,于乱世间,隐居教授,往来于华亭(今上海松江)、海昌(今浙江海宁)间,生徒云集。又曾主教幽湖(今桐乡濮院)朱显道家。48岁时始领乡荐,游京师,作《真真曲》,由此扬名。时张士诚据平江(今苏州市),贝琼遂隐没殳山。元亡后,年事已高的他反而入仕明朝,于明初被徵诏修编《元史》。明万历年间刻本的《清江贝先生集》蔡时鼎序中被誉为:“先生之事君也,择师也,论交也,教子也,天秩人伦,举可谓章章垂世也。”这是对他价值取向的高度认同。

隐逸之间,读书著文是贝琼一生中最主要的内容。入明出仕的经历,在他一生中并没有留下多少记痕,而他的诗文则一直被后人所敬重,其文章中最有价值的是对元朝灭亡的反思以及对中国历史的思考。生活在元明交替之际的贝琼,亲眼看到了战乱动荡的社会状况,在《四清堂记》一文中云:“在位贪墨,民穷积怨”“苞苴盛行,曲直弗当,法从而败,理从而堕矣。”苞苴即贿赂,他看到了官僚的贪污腐败,最终导致覆家灭族亡国的结果。从元代的灭国,他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中国历史上历代兴亡的原因:“周之有秦,汉之有魏,晋之有宋,周之有隋,唐之有梁,何前后之相袭同一辙也。”这种认识,在古代极为难得,时至今日,仍为历史学家所借鉴。

《元史》成后,贝琼受赐归乡。洪武五年(1372),奉命出任浙江乡试官。次年,任国子助教,后改作中都国子监,教授勋臣子弟。与张美和、聂铉齐名,时称“成均三助”。曾叹古乐衰废,堂堂成均(官设学校),徒具其名,作《大韶赋》以寄感慨。在史馆,他与金华浦江的宋濂一见如故,凡有著作,常互相推让。宋濂在国子监任司业时,他建议祀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于天子之学,朱元璋拒不采用,而当时犹有赞同者,贝琼作《释奠》以解辩之,赢得识者之赞赏。其一贯坚持正道,大多类此。洪武十一年,致仕归,遂再回殳山。有《游殳山诗》,可作他隐逸之后的情景:

“神人夜割蓬莱股,苍然尚作青狮舞。殳基得道此飞腾,烟火千家自城坞。前年盗起官军下,存者如星绕四五。我来欲置读书床,出入未愁穿猛虎。山寒月黑无人声,夹道长松作风雨。”

再次归隐殳山后,他重操旧业,读书著文,教授生徒。在其《清江贝先生诗文集》中,第一集就是《海昌集》。明初庚戌(1370)清明节,贝琼与好友陈仲谋相约游殳山,写下了《游山记》一文。从该文中可以看到六百多年前世外桃源式的殳、史二山:“由大溪北折而东,度陌越阡,至殳山之趾。居人四五家,皆棘樊荆扉,鸡犬相应,仿佛桃源中。”山半“支径而上,高下稚松万株,环合无路。俯首松下伛偻行,而云气相荡,不啻鱼泳波涛中”。山之北有陆境远的“来青堂”,往东有“公主墓”,相传为“宋孝宗女葬于此”。再行至东,“则所谓史山者。山视殳山稍卑,上建神官祠,人至而祷者前后相属。”“两山之中,求其奇峰之环拱,瀑布之喷薄,如赤城、天姥无有也。”可以说,殳山人文历史底蕴的传承,该诗文集功不可抹。

贝琼诗文集中,还有诸多题咏海宁山水的诗文、及与友人雅聚唱和之作。贝琼在黄岩的好友方行有赠诗一首云:“殳山仙翁发如雪,胸蟠太和吐日月。手中炼石轻女娲,五色曾将补天裂。”对其极其推重。其挚友杭州府儒学教授徐一夔在《贝琼文集序》中云:“余评其文,驰骤奇崛,如长风驾涛,银山铁壁,澎湃叠至,童置蛟龙,百怪出没,而金支翠旗,焜耀前后,何其才之赡而气之雄也。”万历进士蔡时鼎对贝琼的评价是:“夫其言其文,既彰彰如是,而其人其行,又卓卓如是,然则焉可弗重也,焉可夫传也!传又焉可弗远也!”清康熙平湖沈季友编辑的《槜李诗系》对贝琼的评价是:“有明一代,吾郡诗人林立,以清江冠之,斯无愧焉。”

洪武十二年,贝琼卒于殳山,一代鸿儒,终魂归故里,时年六十八。身后有子五人,多有文名,次子贝翱字秀翔,能诗,有《平淡集》遗世。     (来源:海宁发布)

《清江贝先生诗集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