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杰
电影的光影中既有寻常百姓生活的痕迹,也有我们到不了的远方与实现不了的梦境。电影让我们体验不同的人生,感受无尽的情感。
夏日的一个午后,我来到海宁市横头街的九斤电影艺术馆。斑驳的门口墙面上呈“九”字形排放着九张电影海报。有《康定情歌》《庐山恋》《保密局的枪声》《八千里路云和月》《我和我的祖国》《血色潮乡》等。其中,电影《血色潮乡》是讲述了海宁新四军战地医院的抗战情节,反映潮乡儿女抗击日寇英勇机智的斗争精神。
这里是乡村电影放映员徐九斤创建的第三座展馆,珍藏着早期的电影放映机、电影海报,以及数百部老电影胶片。它们见证了海宁乃至整个中国农村露天电影的发展历程。
胶片转动着往昔与明日。走进前院,在墙面上展示了中国电影百年发展的历史节点。从海宁人徐鸿逵1896年在徐园公开放映中国第一部电影开始,到1905年中国第一步戏曲电影《定军山》在北京丰泰照相馆拍摄并在前门大观楼放映……最后到新中国成立后放映员们肩挑力扛,带着放映设备走村串校。在那纯朴的年代,电影就这样默默成为了乡民们的精神慰藉。而放映员则隐身幕后,在月光下奔波。
在前厅,有一个“影教育人”的屋子,这里有着许多锈迹斑斑的放映机,这些“退休”的放映机曾经带给无数村民欢乐。走进徐园,可以看到许多海宁的影剧名人介绍。如沙可夫、华丹妮、金庸、徐志摩、沈嵩生等,他们“用光影记录时代,用文字传播文化”,为中国的电影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过道上,摆放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深入人心的电影杂志《大众电影》《人民电影》。这些杂志,是一个时代标志,是中老年人青春时代的记忆。
当然,这里不仅有过去,也有现在。在九斤电影艺术馆静安书房里,我拿起一张有声明信片,用手机扫描上面的二维码,竟然出现了熟悉的台词和温柔的祝福。
如今,九斤电影艺术馆既传承电影文化,又回馈社会,定期举办公益放映,更开展电影进校园活动,激发孩子们对电影的热爱。这些举措彰显其影教育人的宗旨,诠释了作为文艺阵地的责任,让电影艺术之光照亮更多人的前行之路。
徐九斤是许村镇沈士人。我出生于上世纪90年代的农村,电影这两字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似乎与电影院没有多大的联系。一是乡下没有电影院,二是那时自己还没去市里。但电影却每次如约而至地出现在我的童年生活中,这与一人离不开关系,那便是徐九斤。那时,我并不知晓他的名字,但他的微笑我却一直记得。
一到夏日放露天电影的日子,村子里大半人都会搬个小板凳或是竹椅,手里拿着一柄蒲扇,在大广场上慢悠悠等着。徐九斤调试设备和搭建屏幕。说起这屏幕的搭建,十分简单,两根毛竹,一块白布。天色渐暗,广场万人空巷,在众人期盼之下,电影缓缓开始。对于农村人而言,尤其是孩子们,看电影是一种奢侈的行为,但徐九斤却让农村孩子们都体验到了。
徐九斤这位坚守了四十余年的农村露天电影放映员,用他的一生不断诠释着生活也是一场电影,一半烟火气,一半蒙太奇。他用胶片和光影给乡村百姓留下了美好记忆,并先后获得了“全国农村电影工作先进个人”“优秀农村电影放映员”等国家级荣誉。
四十多年,他的人生就像是用一部部电影摞起来的;四十多年,他用心做好一件事,便是在乡下放电影;四十多年,他的足迹遍布在浙江嘉兴、杭州、宁波等地的农村,总行程已超过40万公里,共放映3万多场电影,观众达700余万人次。他的名字似乎已经被镌刻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是他给乡村的孩子们播撒了文化的种子。
有人曾问他,你要坚持到几岁?徐九斤笑着回答:“只要我还能走得动,我就会继续为乡村百姓放映电影。”
露天电影是一代人记忆的缩影。在九斤电影艺术馆感受徐九斤坚持四十余年的电影情怀,了解中国电影的历史发展与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