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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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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坤林:从古籍堆里“打捞”硖石文化

日期: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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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007版:聚焦硖石       上一篇    下一篇

■记者 李怡垚

在硖石街道,历史不仅是镌刻在石板路上的印记,更是流淌在志书字句间的血脉。74岁的虞坤林,便是这样一位与古籍“相恋”的“书痴”。退休14年来,他始终“泡”在海宁市档案馆的古籍堆中,以笔为舟,穿梭于明清文牍、家谱方志之间,为硖石的文化传承打捞散落的记忆。

虞坤林为古籍做点校。

年轻时的虞坤林。

        编撰多部历史文献 连接过去与现在

走进市档案馆,虞坤林的办公桌旁,书架堆满了各类志书与文献。从《硖川志集成》到《海宁州志稿》,还有吴骞、陆嘉淑、管庭芬、许汝霖、贝琼、周春等历史人物的作品整理,这些书都是他与他的团队倾注心血的作品。

虞坤林的人生,原本与古籍并无交集。年轻时,他经营着商店,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机缘巧合下,他在地方文史专家陈伯良的引领下踏入市档案馆,从此与古籍结下不解之缘。近40年间,他整理了数百万字的方志及地方史料,编撰了多部历史文献,却始终谦称自己只是“桥梁”——连接过去与现在,让古籍中的智慧照进现实。

古籍整理之难,在于考据之细、责任之重。就拿《海宁珍稀史料文献丛书》来说,从2009年开始筹备,至2016年整整耗费了7年时间,完成8部21种地方志的整理与点校。在编撰过程中,他与他的团队成员遇到的难题数不胜数。有时为了寻找一部书的不同版本,他们只能四处奔走于各大图书馆及研究部门,想办法得到异同本子,再进行校勘,尽量将点校本做得完善,少留遗憾。

“整理古籍最难的就是校与点,像《硖川志》就有三个版本。版本不同,就需要三个版本互相校对,注明异同,这是一个细活,也是很辛苦的。点,就是将没有标点的古籍书,加上标点,便于读者阅读。点的工作看似容易,其实不然,有时我们为了一个标点放前放后,要考虑好几天,甚至放到群里大家讨论后,方定下来。标点符号位置的偏差,都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虞坤林深知,古籍整理必须遵循严格的标准,要确保内容既不超出范围,也不遗漏关键信息,严谨细致地将各种资料整理成册,才能准确无误地呈现给后人。

当得知有一本明代的志书底本存于北京图书馆时,他立刻动身前往;为了追寻更多线索,他还去过南京地理研究所,以及上海、杭州等地。在那些奔波的日子里,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信息源,只为还原最真实的历史。

“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小众的,但不可缺少。传统文化这种朴素的、原始的、健康的特质,对社会发展有着积极意义。”虞坤林说,“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应该被好好保存,让学生们能够通过这些志书,了解家乡的历史,传承先辈们的智慧和精神,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虞坤林(左一)与部分古籍整理人员在盐官金庸书院。

  历史之根 关乎城市之魂发展之基

在硖石长大的虞坤林,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在他心中,老硖石是标准的水乡,水系纵横,名人故居星罗棋布,文化底蕴深厚。

“一个更新的城市必须立在城市发展的历史原点上才有生命力。”谈及古建筑的保护与文旅开发,虞坤林目光灼灼。在他看来,志书是文旅开发的“地图”,而古建筑则是“活着的志书”,二者缺一不可。

虞坤林随手翻开一本《硖川志集成》,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书中高阳桥、水月亭等地名,仿佛在触摸着历史与现代的联结。志书中不仅仅记录了地理的沿革变化,它更是地方文化的基因库,承载着数不清的名人轶事、丰富多彩的民俗传统等宝贵的文化信息和历史记忆。

“志书里藏着最鲜活的硖石,缺了它,传承便成了无根之木。”虞坤林说,志书中记载的文化信息能为古建筑注入灵魂。例如,东山“浮石”与西山“沉芦”的典故,若融入景区内涵,游客触摸到的就不再是冰冷的石头与芦苇,而是硖石千年的文化脉络。

对硖石的老建筑虞坤林更有着深厚的热情。他举例道,硖石众多建筑中有一大亮点,便是中西合璧建筑,像蔡氏民宅、徐志摩旧居、谭氏民宅等,外表西式,内部中式,风格独特。这些建筑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中西方文化交流融合的结晶。

对于横头街、干河街、仓基街等老街,虞坤林认为,每一条老街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座建筑都承载着一段历史。在当下城市文旅开发的浪潮中,这些老街和古建筑绝不能被忽视或破坏,而应该得到妥善的保护与合理的开发,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

如今,虞坤林仍每天保持着看书的习惯,在古籍的世界里探寻更多关于硖石的过往。当问到他何时真正退休,他笑道:“只要我还看得动书,能为硖石的文化传承出一份力,我就不算真正退休。”在虞坤林心中,古籍整理不仅是记录,更是唤醒一座城对文化的敬畏,唤醒一代人对根脉的珍视。

虞坤林(右一)参加《志摩的诗》重印研讨会。

虞坤林(左一)与贾祖璋之子贾柏松先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