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到夏天,菜园里的四季豆便疯了似的长。初时不过寸许,细如柳叶,藏在茂密的叶片间几乎看不见。但只需三五日光景,那豆荚便长得有手指长短,饱满圆润。此时的四季豆最为鲜嫩,折断时能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带着些清亮的汁液。
四季豆长到最佳采摘期时,约有筷子长短,粗细均匀,豆粒尚未完全鼓起。若是等豆荚里的豆粒凸起再摘,便老了,吃起来会有渣滓,失了那份脆嫩。有经验的农人摘豆时,会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一捏豆荚中部,若是软中带硬,便是恰到好处;若是已经发硬,便只能留作种子了。
四季豆的做法极多,可繁可简。最简单的莫过于清炒:将四季豆洗净,掐去两头,顺势撕去两侧的老筋,折成寸段。铁锅烧热,倒入少许菜籽油,油热后下蒜末爆香,随即倒入四季豆,大火快炒。待豆色转深,撒盐少许,淋几滴清水,盖上锅盖焖片刻。出锅前再翻炒几下,装盘即成。这样做出来的四季豆碧绿如玉,脆嫩可口,带着天然的甜味,最是下饭。
我母亲做四季豆另有一手。她常将四季豆与土豆同炖:四季豆折段,土豆切块,锅中放油烧热,下葱姜爆锅,倒入四季豆和土豆翻炒,加酱油、盐、少许糖调味,加水没过食材,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待土豆软烂,汤汁收浓,撒上葱花即可。这道菜看似平常,却因两种食材的味道相互渗透而格外鲜美。土豆吸收了四季豆的清香,四季豆又沾染了土豆的绵甜,汤汁浓稠,拌饭吃最是相宜。
记得儿时,每到四季豆丰收季节,祖母便会做四季豆焖面。将四季豆折成段,与五花肉片同炒,加酱油、料酒等调味,然后加水煮开,放入手擀面,盖上锅盖焖至汤汁收干。开盖时香气扑鼻,面条吸收了四季豆和肉的精华,油光发亮,四季豆软而不烂,肉片香嫩。
四季豆亦可晒干储存。选老一些的四季豆,洗净焯水后晒干,捆成小把悬挂于通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