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龙

青岗岭村是云南省昭通市昭阳区青岗岭乡的一个行政村，方圆13平方公里，近2000户人家6000多人。村庄两边青山连绵，波峰起伏，流动不息的波纹如同少女秀发飘逸。秀发高高飘逸的中间凹地，躺卧着一条平整的长坝子。曲曲折折的洒渔河蜿蜒而来，穿坝而去。坝区阡陌交通，沟渠纵横，溢彩流芳的庄稼繁荣昌盛。

雄鸡唱晓，梦里的青岗岭村被唤醒，睁开潮湿而惺忪的眼睛。背着竹篓锄头，骑电单车、电动三轮车前往田间地头的村民神清气爽，亲切随和，相互间的见面语常常是：“整啥子去？”其实，这句问话的答案彼此心知肚明：下地干活呢。但村民们总是要亲切友好地、郑重其事地明知故问，这是他们表示亲昵的一种问候方式，并不在意对方回答具体要去做什么。如果真有要事，定然是实打实的话语，心贴心的诚意。

张海和他媳妇心急火燎地奔向庄稼地，路边有人问张海：“整啥子去？”他慌忙回答：“糟了，收瓜的老板已来到地里，我家的南瓜还没开摘。”不一会儿，20多个村民跑进张海的菜地，腿勤手快帮他摘瓜装筐，忙而不乱地把瓜码进老板的车斗里。

青岗岭村的民居集中规划，傍山而建，形成一个俊秀整洁的村落。一幢幢大方宽敞的别墅错落有致，宅院四周绿树成荫。一排排两楼一底的新房井然有序，房前屋后瓜果飘香。朝阳下，小学、中学书声琅琅，幼儿园童声嘹亮。卫生所房间整洁，医者慈祥。民族文化广场，常有村民载歌载舞，神采飞扬。行走在青山绿水间，但见漫山遍野的苹果林、核桃林、李子林、桃林环绕村庄。苹果林硕果累累，芬芳四溢；核桃林果满枝头，丰收在望。宽阔的村道四通八达，沐浴朝晖伸展开去。道路两旁，玉米花、青豆花、南瓜花香气馥郁。辣椒地红红火火，热情高涨；大棚里的番茄，纷纷扬起红彤彤的圆脸迎接太阳……

许多年前，由于土质和技术等原因，这里许多村民一年四季肩挑背驮，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结果是“玉米土豆种满坝和坡，农户收成几箩箩”，一些人家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艰苦生活，村里贫困人口达到500多户2000多人。村庄交通不畅，仅有的几条道路，晴天扬灰，雨天泥泞，百姓出行不便，农业农村发展深受阻碍。

后来，省里派来驻村帮扶工作队，与群众一起规划村庄建设与治理，与村民一起思谋家庭脱贫与致富，与干部一道操劳乡村发展与振兴。慢慢地，村子富起来了，美起来了。葱郁的山峦、明净的河水、碧绿的庄稼、漂亮的民居、和美的村民、兴旺的产业……编织出青岗岭村亮丽的风景。

村里有个小姑娘叫玲子。村子在发展，变富裕，变美丽，玲子妈妈辞掉在城里辛苦打拼多年的工作，回乡在村里开了一个宜居宜业的“利民超市”。

淑华老奶奶不了解玲子妈妈的志愿，一次来超市买麦片，跟玲子妈妈说：“回来好，农村不择人，叫玲子爸爸也到这里来。”玲子妈妈忙着给老奶奶让座递茶水。

玲子常常问妈妈：“妈妈，爸爸呢？”

妈妈回答她：“爸爸在外面驻村。”

“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

村里的工作队员喜欢跟玲子一起玩，教她习字算数画画，还教她《小草》《小燕子》之类的儿歌。玩得高兴时，玲子脸蛋像红太阳。她可喜欢驻村工作队员了。

玲子发现，队员中的花叔叔最喜欢画画，有时一画就是大半天，改了又画，画了又改。他画的画常常引起人们争论，又受到人们表扬。玲子怎么也看不懂花叔叔的画，望着花叔叔忙碌而严肃的样子，她又不敢问他画什么。玲子捡了一小张花叔叔画废、丢弃的画稿，拿回家去问妈妈：“花叔叔画的什么画？”妈妈见是青岗岭村新建产业规划图，知道孩子看不懂听不懂这些事，为了不让她失望，只好这样回答说：“花叔叔在画燕子，你看画得多像燕子啊。”

玲子眨了眨眼睛：“哦，燕子……”

夜里，玲子做了一个梦：爸爸和花叔叔乘坐一艘漂亮的船，从河边回来。爸爸的穿戴和花叔叔一模一样。玲子醒了，急忙叫醒妈妈，向妈妈告诉刚才的梦。妈妈哭了，玲子也哭了。妈妈哭得心酸，玲子哭出了渴念。

清晨，温柔的朝阳轻吻挽抱青岗岭村的洒渔河。玲子和妈妈来到河边，玲子把一只粉红色的纸船放在水里，船里有只绿纸折成的燕子。玲子高唱着：“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小船在清亮亮的童音里悠悠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