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祈晓

山谷静悄悄

山谷静悄悄。白天的房子

我们晚上住，篝火点燃荒凉的一角

我们借此取暖，不知其意的

在山体南倾的今夜

我开始倾斜……

山谷静悄悄，太阳沿着

月亮的足迹划过天空

我沿着前人的足迹来到这里

像一个哨兵，用满腔的热血

吹响英雄的赞歌

用悠扬的歌声将高原点缀

凌晨五点天亮的城市

凌晨五点天亮的城市，最先亮的

是早醒者的双眼，那些无法重回梦中的人

将躯体舒展开，裹入晨风

和沿街徐徐展开的叫卖声一起，将巷道

一遍又一遍地清扫，夜里落下的

树叶被卷到了一边。无法

重回梦中的人，选择回到现实

在这个凌晨五点天亮的城市

开始新的一天，并靠絮语度过白昼

在车来人往间，偶然瞥见

铃铛响起处，透过悬铃木落下的

阳光聚在了一起，这灿烂的

一幕，多像早醒着的双眸

正小心翼翼地将城市一角卷起

局部有雨

毫无征兆，雨落了下来

将城郊彻底笼罩

雨停后没多久，我就在网络上

看到了当时的情景：暴雨倾泻而下

转瞬，街道低洼处，积水

就没过了膝盖，车辆深陷其中

人们站在高处，纷纷用手机

记下这一幕……我在它外面的

高山上，也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灰蒙蒙的雨幕将坝区分为

可见与不可见的两部分，原来

天气预报里的“局部有雨”

是这么回事，世界被如此清晰的

划分，而我站在高处，成为

别人眼中更广阔的世界

阳光灿烂的一天

带着风来，带着梦中的猫咪来

带着枝叶摇落的声音来

给路边的香樟树一个吻，给

铺满路面的青石板留下

透明的脚印。灿烂的阳光

注入坚定的背影，在这个寻常的日子里

将一切寻常之物收入眼中

凭着记忆走过每一个路口，遇见

每一栋房舍、每一个人

并将突然迸发的思绪转化为一句话

让它将人与人串联在一起

如海上漂浮不沉的群岛

沐浴于充满温情的阳光里

像度过昨天一样，度过今天

感谢石头

那些布满整个山坡、赤裸的石头

如此坚毅、决绝、锋芒毕露

虽然对浮云、杂草、狂风与飞鸟

它们都无能为力，但

它们的存在，还是让阳光变得温暖

让风雨得以隐遁，让群峰坚挺

与漫长的岁月一起，在沉默中

睡去又醒来，安然自处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看到了

存在的必要和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