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豫

印度尼西亚是世界上岛屿及火山最多的国家。位于巴厘岛的“巴杜尔”就是一座海拔1717米的活火山，它的特别之处是拥有双层火山口，也就是一个火山还套着另一个火山。据不完全统计，巴杜尔火山近百年爆发了20多次，1917年那次摧毁了大量神社与村庄。

从吉利特拉旺岛一路向西，来到巴厘岛的乌布小镇。背包客将这里定位成印尼版的“大理”，但从地道云南人的角度来看，除了些许文艺气质之外，无论地理、气候、文化甚至磁场，乌布与大理并无太多交集。

在乌布整顿妥当后，便开始着手与活火山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但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还是紧绷了我的神经，何况当时我还坐在民宿的马桶上。脑海中“去或不去”的两个“小我”开始拉锯战，最终“来都来了”的那句话占了上风。

旅行社的代理是个有着“华人脸”的微胖美女，她觉察到我的英语很“塑料”，“帅”的特征也不明显，但还是扛不住我的“真诚”笑出声来。她帮我安排好一切，临走时仍不忘用眼神给我留下一丝关怀。

时间是凌晨两点，会有司机到民宿接我上车。我早早睡下并于一点半准时醒来，却迟迟不见人影，直到民宿的狗吠声响起，忐忑的心才宣告平复。司机拉上我去接其他人。除我之外，清一色的欧美姑娘。7人小团集结完毕，向巴杜尔火山进发。

凌晨四点半的火山脚下流光溢彩，准备进山的队伍浩浩荡荡。我们的导游一男一女，名字是“苦土”和“外扬”。苦土是资深导游，稳健而随和，外扬更像一个实习生，负责断后，她的劣势是英语比我还“塑料”，她的优势是单纯、爱笑。她穿了一双偏大且与她清纯长相不相称的运动鞋，走起路来“顿挫感”很强。

星星点点的手电筒聚集成一条荧光项链。“没想到爬火山也会遭遇塞车。”老外们的抱怨更像在调侃，大家接踵摩肩，丝毫没有心急火燎的心态流露。

天色渐渐有了光亮，深褐色且布满小孔的火山岩显露真容，一路上闻见的锅灰味，原来是火山岩的味道，这与我臆想的硫磺味出入很大。

真正日出的那一刻反倒没那么兴奋，只是感恩普通的一天的到来。山顶近在咫尺，风景大致雷同。队友们问我要不要继续，好像我是队伍中唯一的男性就应该“男士优先”。脑海中“来都来了”的“小我”再一次跳了出来，于是，一群人登上了山顶。

日出的霞光拼配出油画般的质感，休而不眠的火山被云海包裹，锥形的山体冒着白烟，有可能再次爆发。导游准备了面包、鸡蛋和香蕉，大家在山顶边喝咖啡边看日出，这便是仪式感。等到人潮散去，平和的心境才油然而生，才有了野花的淡雅和山间的虫鸣。然而，就像每个时间段的人生状态，你不可能赖在山顶不走。

下山的路轻松而畅快，有点“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意思。回望来路，也无火山也无云，仅仅是场体验而已。不远处的巴杜尔湖似乎专为巴杜尔火山而生，巴杜尔火山最近一次喷发是在24年前的2000年，岩浆注入湖水的轨迹清晰可见，也因此，巴杜尔湖的面积也在缩小。火山给人类带来灾难，同时也带来了优质的火山灰土壤，这就不奇怪巴厘岛咖啡的调性十足，亦如田园般散落的辣椒和卷心菜，随意装道栅栏，便成了“印尼版”的诗意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