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集《蓝眼泪》收录了王莉自2019年至2023年间创作的17篇短篇小说,小说从会泽本土文化出发,内容涉及脱贫攻坚、非遗传承、爱情亲情等。读这部文集,如嚼一颗野橄榄,酸涩也回甜,这正是作者高超的表达技巧带给读者的艺术享受。
首先,小说取材较广,可以看出作者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善于捕捉生活现象并进行深入思考的能力。她的作品既有对过去生活的回顾,也有对现实生活的观照。《河对岸的父亲》《天女散花》《白马腾空来》等是对过去生活的回顾,这些作品主要以“硝了河”为背景,反映过去人们生活的艰辛、努力与抗争。《蓝眼泪》《牛王树》《踏花行》等是对现实生活的观照,其中《我来过》颇值得玩味。与从前的慢生活相比,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人的感情也变得急不可耐,瞬息变化。小说中的一对模范夫妻的感情变化快到就因为“我来过”三个字的出现。这三个字出现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他们本想和和美美地开车去吃早点,然后各自奔赴自己的朋友圈,结果这三个字的出现,让两人间猜疑四起,险些猜破幸福的谜网。虽然在小说的结尾,女主人公觉得好好睡一觉,醒来时,她还会像别人看到的那样幸福、美满。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的明天不会出现“我走了”三个字呢?
其次,小说的叙事方式丰富多样。《雪花静静飘落》采用的是近似意识流的叙述方式,讲述一个只求“活成一只动物”“不用讨好这个世界”的女人所经历的婚姻破裂、养子走失、目睹前夫一家车毁人亡直到挣扎着走出阴影决定收养前夫因车祸残疾的儿子的故事,具有直击人心的力量。《河对岸的父亲》采用第一人称之限知视角,加上作者恰到好处的留白,给读者留下了一个广阔的想象空间,紧紧抓住读者的心。比如,对于父亲的出走,作者说“母亲不知道”“母亲没提过”“我们没看出来”等短句,让人浮想联翩。
再次,小说意象意蕴丰富。《乌龙幕》的题目“乌龙幕”是地名,是人物活动的场所,既暗示了小说女主人公的怀孕事件就是一场乌龙,还揭示了乌龙背后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预谋。《白马腾空来》中的白马,是丁桂芝内心期盼的纯洁、美好、忠诚的感情的象征。《蓝眼泪》中的“蓝眼泪”是郑百川内心的忧郁,也是他与田婉之间苦涩的爱情。
最后,小说语言相当精妙。一是化用前人经典不着痕迹,比如“林梓左手抓着鱼,右手想握着熊掌”“他是去锅里捞了两口,但还不想把碗砸了”。二是叙述语言形象而有张力,比如“没有田婉,郑百川会像一片早凋的树叶,静静腐烂在父母身旁”“小客车叹息一声,卷着黄尘,走了”“猪叫起来歇斯底里,不像鸡叫那样优雅,也不像狗叫那样克制”。
总之,王莉的《蓝眼泪》值得泡一杯茶,慢慢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