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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7
星期三
当前报纸名称:曲靖日报

安静的小村

日期: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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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去沿海城市工作的女儿认真地对我说,我太喜欢罗小村了。那个被女儿喜欢的罗小村此刻静静地躺在云南曲靖群山的臂腕中。

罗小村进村有一条只能跑一辆车的小路,在山中,弯弯的小路就像一个“问号”,“问号”下面的那个“点”就是罗小村。罗小村名副其实的小,二十几户人的村子,房子多为二三层的小楼,白墙灰瓦相互簇拥,“井”字形的街道将它们隔得错落有致。蓝天下的小村对面是连绵的、绿绿的群山,山与村相间处,是一片辽阔的湿地,永远被一群群的牛羊与翩飞的白鹭灰鹭占据着。

村对面的那片湿地,平坦、宽广,与其说是湿地,更像一片平原,那里开满了黄色、蓝色、红色的小花,很容易让人想到“绿野仙踪”这个词。雄劲的黄牛和健壮的黑山羊,它们一旦融入广阔的草地,便显得小了许多,站在村头,只能看见它们在草地上“漂移”。奇怪的是,牛羊一旦融进去,牛哞羊咩的叫声也暂停了,悠闲地“漂移”竟没有了声音。

几条河流从山谷里蜿蜒流出,在湿地中悄悄溢出,依然是静静的,听不到“淙淙”或“哗哗”的水声,白鹭或灰鹭扇着美丽的翅膀从河流上方飞过。有时,这些鹭鸟长时间地独脚站在河岸或浅水里一动不动,如静立在画中。河流经过的地方,有很多停泊的小船,不到丰水期,这些船就泊在干涸的河床上,静静等待雨季的到来。河流不急不缓,一直流到下游的水库里,这些与小村有关又仿佛无关。

早些年,来自云南昭通与贵州镇宁的苗族村民成为这里的首批居民,他们在这里扎下了根,盖起了简易的房子,开荒种田,日子过得清苦。后来,政府帮他们落了户口,引入了电源,盖起了小楼,小村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他们或许习惯了往日的安静,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也甘于被外界遗忘。平日里,他们或将牛羊赶到草原般的湿地中去,或走到田地里默默劳作,少有人在村子里走动,小村便更像一幅凝固而优美的油画。

去年,我与朋友第一次来这里,面对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白墙黛瓦、田野牧歌,内心立即宁静下来,同时被这里的安静所惊诧,看不到车水马龙,听不到车鸣人喧,有种远离尘嚣的遁世感。后来,我们成了这里的常客,悄悄地开车来,立在村头看青山绿水,看河流蜿蜒,看小村的安静,每次来都有种走进画展赏画的感觉;悄悄地开车走,临走前大口大口地呼吸清冽的空气,带着几分依依不舍。

惊蛰之后,湿地和河岸边的草开始茂盛起来,蒲公英从泥土里陆续钻了出来,伸展着嫩绿的叶子,像是从梦境中刚刚醒来,然后便顶起一两朵黄黄的小花。采撷的欲望陡然而生,走进草地,在蒲公英黄色小花的引领下,一株株蒲公英轻盈地落到我们的手上,削去根部,摘掉枯叶,软蓬蓬的蒲公英便透出沁人的香气。与蒲公英一道盛开的还有浑身长刺的蓟草,草的顶部绽放着紫色针刺般的花朵,几乎每一朵花上都有前来采蜜的肥嘟嘟的蜜蜂,这些蜜蜂全然不受我们的侵扰,我们也很容易地用手机拍下蜜蜂与花共舞的特写。粉白粉白的格桑花也是草地中的主角,清秀、单纯的格桑花向着蓝天绽放出最美的姿态。除了蓟草与格桑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在疯狂地绽放,一簇簇、一片片,这些花朵连同它们身上的蜜蜂把我们包围了。其实,最早享受这美好环境的不是我们,村民们依赖且又珍爱的水牛一大早就占领了这片草地,它由主人牵着,选一处肥沃的草地大快朵颐。那些在田地里劳作之后的水牛,也常常被主人牵着,穿过田地、踏过草原,舒舒服服地跳到河里洗澡。主人从不急躁,坐在河畔看它洗澡,一看就是几个钟头。

小村并不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每天中午,大喇叭里传来云南方言的声音,从购车到安全驾驶,从精神文明到天气预报,底气十足的云南方言在山谷里回荡,更衬出小村的安静。

女儿去过不少风景名胜,但喜欢一个地方她却很少说,而女儿对这里的印象是深刻的。我问女儿,喜欢这里什么呢?这里与城市有什么不同?这里与风景区有什么不同?这里与其他的乡村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喜欢这里淑女般的安静或和谐共生?女儿说具体说不清,反正喜欢,就算让她在这里待上几天晾干对小村的新鲜,再问她,她的回答还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