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想不起是第几次到西双版纳了。
此刻,是十二月,我坐在藤椅上,盯着窗外那几棵高大的椰子树。是的,我确定,是椰子树,我已经可以一眼就分辨出哪棵是椰子树,哪棵是槟榔树。阳光从树顶斜射下来,椰子树摇晃一下,透亮的阳光瞬间被剪成条状,更加耀眼。
在云南,别的地方一年四季有春夏秋冬,西双版纳只有两季,雨季和旱季,日子无端显得长了。其他地方,一年能种一季水稻已经很不错了,西双版纳能种两季,充足的阳光、雨水让这块土地肥沃、丰润。我很羡慕,对西双版纳的朋友说,这个地方太好了,特别适合种蔬菜。朋友撇撇嘴说,满山遍野都是菜,吃都吃不完。
号称“东方多瑙河”的澜沧江从景洪穿过,江边有很多小吃店,我最钟爱的是一家阁楼上种满各种各样的蝴蝶兰和石斛花的小店。每次来,我都会对着那些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花花草草拍个不停。吃过饭,端上杯茶,我会倚着栏杆,看滨江双塔和孔雀楼秀美的样子,看澜沧江边的椰子树和棕榈树倒映在江面上的倩影。看澜沧江像一块透绿的翡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
每天早上,不远处寨子里的各种声响把我叫醒,我就会迎着初升的朝阳,围着勐泐雨林公园走到大佛寺正门,从正门进去,慢慢爬上一台台石阶。早晨的太阳把勐泐大佛照得金光闪闪,那些金光反射到寺庙上,整个庙宇也变得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冬天,西双版纳的太阳就像这里的人一样,慵懒而随意,早上七点多才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爬上山岗,到了晚上六点多就开始下山休息了,圆滚滚的,就像傣族妇女烤熟的“毫蹦”,慢吞吞地从山梁上落下。
在西双版纳,我根本不用看时间,跟着太阳过着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的生活。
我顺着勐泐大道慢慢往城里走,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曼听公园。曼听公园不大,分为民族文化广场、藤本植物园、御兰苑、放生湖、佛教文化区、植树纪念区等,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循着路线游玩。曼听公园是傣王原来的御花园,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保存完好的铁刀木就有500多棵。在曼听公园散步,是晒不到太阳的,高大的黑心树、密密的小叶榕、挺拔的槟榔树、高俊的狐尾椰以及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的热带植物站在路两旁,形成清凉的林荫小道。
我喜欢沿着林荫小道从御花园往右走,在傣王行宫稍事停留,沿着放生池走到白塔。天很蓝,没有一朵云彩,就像放生池里的水流到了天上,蓝天映照下的白塔在阳光下非常耀眼,美丽的姑娘们换上各种颜色的傣族服装在白塔前拍照,凹凸有致的身材,素雅的服饰,黑亮的头发上插满了鹅黄色的缅栀子花。
白塔的右前方,经过一片高大的贝叶棕,是通往瓦叭洁总佛寺的小路,总佛寺与曼听公园紧紧相连,中间仅有一道同样具有傣族特色的小门,跨过小门,就是在东南亚享有盛名的瓦叭洁总佛寺。
累了、饿了,回到放生湖旁的小吃店,要一个椰子、一碗芒果糯米饭、一条烤鱼,一边看着湖里的黑天鹅、野鸭、金鱼,一边吃小吃,闲适而自由。
每次到曼听公园,我总会盘桓半日,调出识物软件,把所有不知道的花草树木都照一遍,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缓缓朝酒店走。
西双版纳的阳光吸引了各地的朋友。我的房东是一位东北大姐,开朗、好客、嗓门大,每天操着东北普通话上上下下地忙着,一会儿送一罐茶,一会儿又送几个香蕉。她在西双版纳多年,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阳光明媚的西双版纳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原始森林苍茫茂密、植被丰富繁盛。公路两旁,到处是参天古木,凤尾竹婀娜多姿,香蕉树亭亭玉立,棕榈树、椰子树高大俊美,大榕树叶茂根密……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绿和沁人心脾的空气,让人情不自禁大口大口地使劲呼吸。
冬天自不用说,大多数时间都是二十六七摄氏度,非常安逸舒适,可以着夏装,穿裙子、拖鞋,早晚加件薄外套就行。或许由于阳光灿烂,西双版纳少有胖子,走在街上,目光所及,全都是苗条婀娜的女子和微黑健硕的男子。
在西双版纳,你会情不自禁地慢下来享受这里的美好时光。听傣族男人演奏轻柔飘逸的葫芦丝乐曲,看傣族妹子跳灵动的孔雀舞。或者像我一样,不看方向,不问目的,在温暖的阳光下四处闲逛。我看见阳光静静地从长满芭蕉的芭蕉树上倾泻下来,落在古老的竹楼上,大门紧闭,门缝里透出绿色的光,三角梅从门头上垂了下来。那一刻,我的心暖暖的,闹市中的安静让我有一种蜕变的感觉,烦恼全都消失殆尽。
我不敢说我热爱西双版纳,我只是一个旅人,终究不能长住。我只能说,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无处不在的温暖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