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农村,离县城有3公里多的路程。小时候我没有出过远门,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那时的路全是土路,去县城都是步行,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在我的老家,村里的房子大多数是靠着山坡而建的,我家老房子的地理位置在村里算好的,站在家门口,晚上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县城。那时候,我很想去看看县城的夜景是什么样的。
儿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天空有多宽广。我常坐在家门口看着对面县城后面连绵起伏的大山,幻想着山外面的景色。
那时,我只知道金钟山后面是毛家村水库。闲时,常听父辈们讲述建设毛家村水库大坝的壮观场景。过去在建设毛家村水库大坝时,工人连夜施工,晚上在老家可以看到大坝施工现场的照明灯把夜空照亮。
小时候,我知道的职业只有老师和医生,能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是我最大的梦想。在那个年代、那个年龄段的我,不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做作业,还要煮饭、喂猪。遇到稻谷收割的季节,下午放学后,得跟父亲去稻田里背稻谷。周末,要和父亲去庄稼地里做农活,尤其在假期里,每天都很辛苦。暑假和寒假都是农忙的时期。
暑假,正值山地马铃薯收获的季节,每天早上我都要早早起床跟父亲上山挖马铃薯,挖了装满两背篓后,我和姐姐就背着送回家,父亲仍在山上挖。吃了中午饭后又接着上山挖马铃薯,直到傍晚太阳落山时才回家。
曾经我们村大面积种植冬季马铃薯,这成了村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每年的寒假是冬季马铃薯播种的最佳时节,村里的孩子们都成了得力帮手。种植马铃薯全部靠人工完成,总的有4道工序,打塘、放种、施农家肥、盖土,种植一行马铃薯需要4个人配合才能完成,少一个人就会很忙。
冬天是滇东北高原最冷的季节,而且每个冬季都要下几场大雪。俗话说“抢种不抢收”,为了来年马铃薯有个好收成,种植冬季马铃薯一般都要赶在春节前完成。
我家有4亩多的稻田,每年稻谷收完后就开始挖田准备种马铃薯,自己种要10多天才能种完。为了尽快种完马铃薯、安心过个快乐的春节,每年我家都要请村里人帮忙在两三天之内种完马铃薯。种马铃薯很辛苦,每一道工序都要跟上,不然就会影响进度。我们小孩子的任务是在打好的塘里放马铃薯种子,用只小桶或是提篮装满马铃薯种子跟在打塘的大人后面,挖好一个塘就放一颗马铃薯种子,一整天像陀螺一样在田里转,忙得腰酸背痛,晚上躺着就不想动。
七八岁的我只负责放马铃薯种子,忙累时就躺在田埂上睡觉,要大人哄着才去帮忙干活。八岁以后我就没有只负责放马铃薯种子的“清闲活”了,而是用农具端着农家肥跟在比我小的孩子后面施农家肥,农家肥重,是真正的体力活,一忙就是一整天,忙得四肢酸疼。冬天的天气阴晴不定,虽然出太阳,但太阳落山时北风就开始呼啸起来,在空旷的田野上冷飕飕地吹,又冻手又冻脚的。
记得我上初中时的一个寒假,父亲带着我和姐姐正在种马铃薯,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为了抢时间,父亲带着我和姐姐冒着雪把马铃薯种完。父亲边挖塘边对我和姐姐说:“做农活很苦,你们要好好读书,以后有个工作就不辛苦了。”那时我就很羡慕上班的人,不需要做农活,更不需要冬天去种马铃薯。从那以后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读书,去看看山外山、天外天的世界。
1998年我考上了曲靖的一所中专学校,开学去上学时,坐了七八个小时的客车才到达曲靖,认识了班上来自全省各地州的同学,在曲靖读了3年的书,增长了知识。多年后我成了一名普通的电力工人,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并努力、踏实地工作。
作家孙云晓说:“梦想是成长的发动机。”一路走来,我要感谢我童年的梦想,始终激励着我走出大山,让我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