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传彬
三楼顶的花园面南,阳光眷顾,盆栽的植物繁茂成了小森林。我喜欢靠在窗边喝咖啡,听音乐,融入在这片绿意芳菲里。
有一天,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凝神发现南天竹里筑有一巢,巢里三个净白指头大的蛋,静观,确认主人是披着青绿羽裳,画了白眼圈、娇俏可爱的绿绣眼,心中大喜。上网后了解绿绣眼育雏期受扰会弃巢而去,于是拉上窗帘留一缝,搬来小梯子,满足好奇又不惊扰它们。
刚开始拿起手机观察拍照,鸟妈妈眼神与镜头对峙数秒,显出焦躁不安,立刻飞离巢穴。我将帘缝缩到镜头大小,动作更加轻柔,悄悄地透过手机镜头传递我的关怀。一日看数回,看着雏鸟破壳,张着黄喙索食,看着鸟爸鸟妈觅食看家,接力棒似的,如此完美。
一星期后来了两只大个的白头翁,在上方的枝丫凶狠地叫嚣蹬跳,鸟巢如浪中小舟不停摆荡,急得我举手想喝退入侵者,只见绿绣眼妈妈淡定地窝坐巢中,不畏恫吓,不久白头翁知难而退。我忍不住要为勇敢喝彩,为母则强,如天下父母呵护子女的心一样!
数日后,窗边传来“巧克力,巧克力”的鸟叫声,轻掀窗帘乍见左方另一棵南天竹,茂密枝丫里悬着碗般大的空鸟巢,确定是那对白头翁筑的育婴房,才明白它们是为确保食物充足想驱走绿绣眼,未果,却仍愿意留下来与绿绣眼竞争,只为繁衍后代的伟大使命。鸟儿们欢喜来此生儿育女,我惊喜之余剪修了挡视线的一根枝丫,以为可以把窗子当成动物频道,绿绣眼、白头翁将轮流上演温馨亲情佳片。但此后白头翁再没了影,才顿悟白头翁发现环境改变,失了安全感弃巢而去,让我懊恼不已。
绿绣眼独享满园食物,雏鸟以惊人速度成长,三只黄口比谁的嘴大、谁举得高,还不停地抖动发出急促的叫声,催得爸妈穿梭花园忙觅食,一刻不得闲。窗口天天上演温馨实景秀,看得我废寝忘食,看得鸟儿一眠大一寸,鸟爸鸟妈衣带渐渐宽。
这一天的早餐时光,巢边难得出现五口的全家福,鸟爸鸟妈伸长脖子互理羽裳,鹣鲽情深模样惹人爱;巢里鸟儿们争着伸展抖动翅膀,似乎在说我羽翼已丰想学飞;又见爸妈低头安抚“少安毋躁”,许是不舍……
隔日我照例爬上梯子,想问候我的鸟房客,却遍寻不着鸟踪,鸟巢孤零零挂树梢,这天终于来了,小鸟离巢一去不复返 ,独留愁怅不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