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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4
星期二
当前报纸名称:大江晚报

俗世烟火里的一味香

日期: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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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12版:镜湖星月       上一篇    下一篇

厉勇

也许因为我的生肖是老鼠,所以嗅觉和味觉比别人灵敏一些吧。虽然作家总说,味道是最难形容的,但我还是很想写写这些香味独特的事物。

我觉得芹菜是一直醒着的香味,正如它的另一个芳名——香芹。香芹的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萌芽开始自带天然浓郁的香气,那种香气从地里到菜市场,再到餐桌上,一直往人的鼻子里钻,一丝一缕,分毫不差,也永远不变。

择完芹菜,闻一闻手,连手上也沾染了香芹好闻清新的香气。它的香气里似乎充盈了整个大自然的芬芳,难怪买它的时候,一个老婆婆戴着口罩,一边挑芹菜,一边似乎本能地用本地话问店家:“这芹菜香吗?”店家非常有底气地说:“本地芹菜,能不香吗?”的确,本地芹菜的茎叶又细又小,香气却比那种又粗又白的芹菜强烈好几倍。

香芹炒香干,是绝配。香芹的脆爽和香干的软糯,一筷子下去,感觉都能爆浆。嚼着嚼着,觉得生活也有滋有味。这就是俗世烟火里,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香气。

香葱(小葱)、香菜等的香气天然但刺鼻,它们有一个强烈的刺激味蕾、打开食欲的催化作用。我自己做番茄炒蛋啊、鱼啊、土豆丝啊,一定要放上一把香葱来提味。我觉得,那好比画龙点睛,是那些菜肴的灵魂所在。没有了香葱的番茄炒蛋,我被它唤起的食欲肯定要减好几分。

除了自带天然香气的植物,还有一些食物本身不带香,它需要催化、烧熟等条件。比如,花生、瓜子、芝麻、番薯、板栗等。这些植物的果实在生长的时候,是不带香气的。它们的香气来自炒熟、烤熟或蒸熟时。炒熟后的花生和瓜子,立马飘出温暖的香气。我喜欢吃原味的花生米,那种炒熟后的香气让我欲罢不能。我能一直吃,一直吃,饱满的花生香气给我带来满足感。

秋冬季,少了花香,但是烤番薯和炒板栗的甜蜜香气总在大街上的某个角落里流窜,径直窜进我们的鼻子里,落到我们的胃里。那种需要趁热吃的食物的好处,就是舒服、温暖、妥帖、落胃。

这个时节,还有香泡、柚子、橘子等水果。香泡从秋天开始,黄澄澄的硕大果子就挂满枝头了,很显眼,很招摇,可惜似乎无人问津。到了冬天,它们仍然寂寞地一个不少地挂在枝头,装点着这个寂寞寒冷的世界。

香泡和柚子的不同之处在于,皮很厚实,通常会超过果实的一半,可食用部分太少了。所以香泡基本只用于欣赏,也有人摘了放房间里,专门用来闻香。它们的香是能让人精神一振的,清香提神,经久不息。宋代韩彦直的《橘录》记载:“香圆(即香橼、香泡)……清香袭人,士人置之明窗净几间,颇可赏玩。”

柚子和橘子也是这样,都是皮的香气比果肉的香气浓郁。绝就绝在,这些植物是花、果、叶全部带了清香的:春末夏初开花时,香气馥郁,四处奔跑,连空气里都是甜香;叶子也是带了淡淡清香的,似乎是那种可入药的药香。

万物生长靠太阳。香气的最终制造者,我觉得就是我们头顶的太阳。阳光似乎有魔术手,那些腊鱼、腊肉,经过阳光的烘晒,逐渐贮满香气;那些刚刚收割的稻子、谷子,经过阳光的晾晒,就有了米香、面香;被子,经过阳光一天的亲吻,就有了好闻的、阳光的香味。

这个世界在不经意间,赋予了我们那么多不同香气的植物、食物,如此,我们的生活才因为味觉的唤醒而精彩。